“你怎么让他睡诊室!”司淮山急急忙忙从楼上下来。
“也没别的房间啊,总不能让他和我一个房间睡吧。”司礼礼紧跟其后,伸手去扶他,“你慢点儿,当心脚下。”
“一个房间睡怎么了?合法夫妻,这都什么年代,我老头子都不认女儿女婿回娘家两口子分房睡的老黄历,你还计较上了。”司淮山恼了,打落她的手,“握不用你扶。”
“一大早你们俩吵吵啥?”正在准备早饭的董新梅拿着汤勺从厨房出来。
“吵啥,你这好闺女昨晚让女婿睡在诊室了。”司淮山没好气道。
“女婿回来了?”董新梅大喜,再一回味司淮山的话,脸一拉,声音都尖锐了,“你让女婿睡诊室!你咋不睡诊室?”
你可真是我亲妈,这二老司礼礼是一个也不敢得罪,挤到俩人中间,一手挽着一个:“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行不,今晚绝对不让他睡诊室!”
三人来到诊室外,董新梅怕顾城还没睡醒,不许司礼礼叫他,司淮山蹑手蹑脚握住门把手,正要开门,这门被人从里头打开了,顾城头发凌乱,面容憔悴,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口,看见三人,直接裂开了——
却说今个儿一早,顾城被窗外的亮光晃醒,他有一瞬的愣怔,环视周围,目光落在桌上那碗面上,昨晚的记忆顿时犹如潮水般在脑海中涌现。
电击惩罚昏倒后,他被司礼礼扎醒,虽然没有内外伤,但身体很虚弱,意识也有些模糊,不知怎么,就让司礼礼糊弄着在这诊室的诊断床上睡下了。
这诊断床又窄又短,他180+的个头睡上头实在憋屈,平躺小腿在床外,翻个身都能掉下去,难怪一晚上没睡好。
睡不好直接影响心情,早知道逃不脱电击的惩罚,他昨晚干嘛非跟来不可,是酒店的房间不够大,还是大床不够软,这地方他一分钟也不想多呆,当即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万万没想到门外有人!他大脑有一瞬的当机,目光快速扫视,三人中两人认识,另一人是谁不言而喻。
电光火石间,他已经判断出当下形式并做出绝对正确的应对,展露有礼又不失分寸的笑容,硬着头皮叫道:“爸,妈,你们起这么早。”
“习惯了。”司淮山:这还早?
“年纪大觉少。”董新梅:果然年轻人爱睡懒觉。
这句爸妈叫的老两口心花怒放,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司礼礼简直没眼看,鄙夷地瞪着顾城,心道:天都大亮了,找个毛线。
顾城大约从司礼礼的眼神中看出了她心里所想,脸一热,解释道:“昨晚没睡好。”
说者有心听者就更有意了,董新梅赶紧为女儿解释:“哎呀,小顾啊,昨晚委屈你了,礼礼她这是太多年没回来不知道,以为村里还跟早几年那样,女儿女婿回娘家不准睡一个屋。”
“怎么会没睡好?”司淮山心里也气女儿,可面对女婿还是要为女儿撑腰,“我这诊室里都是上等中草药,俗话说的好,久闻药香,百病可消,多闻闻百利无一害。”
董新梅和司淮山过了几十年,还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一听这话连忙附和:“是啊是啊,别的不说,这诊室里不用蚊香开着门窗也没蚊子。”
“……”顾城:行吧,你们有理,你们怎么说都有理,反正我今晚也不睡这儿了。
“爸妈,先让顾城去洗漱吧。”司礼礼见老俩口堵着门,为顾城解围。
“哦哦,对,”董新梅拉住司礼礼低声耳语,“我给你准备的新毛巾牙刷都是双份,你快去拿过来给女婿用。”
“好,”司礼礼应了声立刻回去拿。
董新梅心想早饭还得再丰盛些,也冲进楼里大喊:“小康,小康快起床。”
司礼礼刚上到二楼,趴在楼梯扶手上冲着楼下的董新梅道:“妈,我去叫他。”
“你赶紧让他起来去买牛肉粉面窝,”董新梅道,“去晚了可就没了。”
这边,司淮山笑眯眯看着顾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顾城让他盯得心里发毛:“爸,你还有事儿?”
“走,跟我打太极去。”司淮山上下打量顾城,“你这个头儿倒是不矮,就是身板太弱,得好好练。”
司淮山拉着顾城去了后院。
司家这小楼坐北朝南,背靠山腰,小楼和山腰之间夹了块坡地,司淮山闲来没事儿时把这坡地平了,摆上些花草,小桌和躺椅,阳光好时晒晒太阳喝喝茶正好。
顾城被迫跟着老丈人学太极拳,一来二去,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司礼礼拿着新牙刷毛巾出来,外头哪里还有顾城的身影,她正要进屋找,一辆电动车停在她家诊室门外。
骑电动车的是个女人似乎营养不良,个头不高,面黄肌瘦,精神倒是还好,后座上坐着个男人,肥头大耳,和那女人形成鲜明对比。
司礼礼看着两人,那女人利索下车,也不管男人起没起来,把电动车一支,去敲诊室的门。
男人动作怪异,抠抠搜搜的从后车座挪下来,双腿夹着,像是尿急,又想屎憋。
“司大夫——”女人叫门。
“你们是看病?”司礼礼上前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