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怡容,你大晚上不睡觉跑这来吓什么人!”
舒怡容悠悠放下茶盏:“我这不是关心姐姐,所以来探望你么。”
她刚满十六岁,加上又是颇为娇俏伶俐的长相,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俏皮,只不过落在舒有容眼里,则都是讨人嫌。
“姐姐,那个新来的分舵主那儿,是不是还挺好玩的?”
舒有容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是好玩啊,你再去陪他玩会儿吧。”
舒怡容像是没听出她的赶客意味,继续道:“这次楼里派人来到淮水,势必要选出一个分舵主了吧?”
“我怎么知道?我要睡觉了,你赶紧滚。”
舒有容像是突然失去了聊天的兴致,起身赶人。
见她这样,舒怡容也不强留,把自己杯中茶一口饮尽,然后便起身离开。走之前,她留下一句话。
“或许,外人能看得更清楚呢?”
舒有容在屋里静默了良久,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唤人。
“把姑爷叫起来,”她的声音里像是浸了凉凉夜色,“我忙完回来,他都不知道来嘘寒问暖一下。”
“让他去檐下跪着,日出之前,不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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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谢蔚然一早来到练武场。
经过单独谈话,今天的练武场终于不再空空荡荡,但依然跟谢蔚然想象的大相径庭——
能容纳千人的练武场中,只有百十来个弟子,看着十分凄凉。
他上前问了问,大部分都是二长老俞佺麾下的弟子,另外几个长老那竟只出了几个人!
谢蔚然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他憋着一腔怒火回到房间,本想再次召几个长老过来。
心念一转又作罢了。
不太对劲。
按理说,他表明自己来扶持淮水分舵、选出下一任分舵主的目的后,这几个长老应当讨好于他才是,怎么会这样明着打他的脸?
他们是怕自己对他们干涉太多?还是另有隐情?
谢蔚然来之前,已经了解过这个分舵的情况——
上一任分舵主两年前去世,去世前却并没有定下继任人选,象征分舵主身份的徽印也不知所踪,因此自老舵主去世后,分舵主之位一直悬而未决,底下的四位长老各自为政,以致淮水分舵变得乌烟瘴气,整个分舵也开始走下坡路。
大长老闫鹤松年近五十,为人严谨,是上一任分舵主的得力助手,目前整个分舵的正常运转也都由他麾下的弟子负责。昨日谢蔚然与他单独谈话时,能感觉到此人对人对己都非常严厉,也对分舵的未来十分在意。
谢蔚然本十分倾向于他,没想到此人竟这么不配合,对他颇有些失望。
二长老愈佺年近三十,因为修炼的关系,看上去还像二十刚出头的年纪。此人颇为重视自己的利益,连蝇头小利都要斤斤计较,谢蔚然本有些看不上他,但几番看下来,他倒是最听话配合的一个。
三长老……整日胡搞、不思进取的女流之辈。
至于四长老,她是上一任分舵主的小女儿,从小任性娇纵,听闻于修炼一道十分有天赋,但接触下来便知,此女贪图玩乐,难成大器。
——所以,这几人这么不配合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呢?
既然这几个人把他的命令当空气,谢蔚然便也不再跟他们下达新的命令,每天早上去练武场巡视一圈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表面上闭门不出,暗中去了几位长老那边,打探情况。
大长老那边纪律森严,除了不听从他的命令,其他没有什么异常。
二长老的人每天还坚持去练武场修炼,内部管理相对大长老那边松散一些,但也算井井有条,只是弟子们私下对二长老的评价并不是很好,经常叫他抠门鬼。
三长老那边……简直不能用松散来形容!她根本从来不管手下的弟子,说是手下有百余口弟子,却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院子里连个人都见不到,整日里回荡的净是她对自己夫君的骂声。
谢蔚然听着那些说她夫君吃软饭、没出息的话,莫名觉得十分刺耳,没怎么多待就离开了。
还剩一个四长老。
他有些心累,但打探了这么多天,什么异常都没打探出来,他只能寄希望于四长老这里。
刚踏入舒怡容的院子时,他觉得这里还算正常,起码看上去井井有条,像个世家女子的院子。
舒怡容热情地招待他,拉着他在院子中赏景,他觉得也还好。
等他一开口想要打听分舵里的事,舒怡容却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要玩射箭,玩的还是盲射。
她没给谢蔚然反对的机会,径直将眼睛蒙上,让人放出数十只傀儡鸟在院中飞舞,然后便开始听声射箭。
箭矢东一支西一支地射出来,有几支甚至擦着谢蔚然的衣袍贴身而过。
当又一支箭矢冲着谢蔚然面门而来时,谢蔚然终于忍不住低声怒呵。
“够了!”
舒怡容动作一顿,扯下眼罩不解地问:“谢舵主,您怎么不一起玩,不喜欢吗?”
谢蔚然算是看明白了,这几个人里,绝不会有人配合他,一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