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事阿什莉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是偶尔会在某个辗转反侧的夜里,又一次想起那双温柔蓝。
即便已经过了一月有余,渗进城堡的湿乎乎的寒气也没能让她烧起来的心冷却下来。
当然不是因为弗雷德那个意味不明的邀约,事实上她压根没有答应。
当时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得到落实的可怕猜想,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就抱着天文课本落荒而逃。
——是的,即便在心里,她都不肯直白地点出那个想法。
在回格兰芬多塔楼的路上,她还不幸地被身上那件过长的外袍绊了一脚,皮皮鬼在不远处幸灾乐祸地笑着,不断朝她砸来粉笔头。
劳伦三人回到宿舍时,看见的就是她这副狼狈的模样,她们惊讶地质问究竟是谁。阿什莉也只咬死是皮皮鬼的恶作剧,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说。
至于弗雷德的那件外袍……也被她塞进了衣柜最底层,好像这样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她也什么都没发现。
她不知道弗雷德是否猜到了什么,因为在那之后他并没有死皮赖脸地缠着她问一个结果,而是退回普通同学的界线外,和她的交流仅限于“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弗雷德表现得相当自然随意,反倒显得她刻意小气起来。
就连神经大条的蒂朵都发现了不寻常。
“你和韦斯莱怎么了?”蒂朵若有所思的目光在阿什莉身上打转,“我以为经过那场冒险后,你们关系会亲密很多?”
阿什莉含糊地将这个话题带过,生硬地重新起了个话头:“黑魔法防御课的论文你写了吗?”
“梅林的臭袜子!”蒂朵哀嚎一声,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我真的想不出来词语去夸赞洛哈特了!这个草包!”
没错,洛哈特布置的作业就是让每个人写他著作的读后感,四舍五入,就是要不遗余力地赞扬他的伟大事迹。
见蒂朵不再追问,阿什莉这才松了口气,低头去写自己的草药学论文。再抬头时,却发现劳伦正看着她。
她立刻紧张起来,努力放松紧绷的身体,佯装无意地问:“有事吗?”
“噢,我要去图书馆,想问问你愿意陪我去吗?”劳伦眨了眨眼睛。
窗外仍下着倾盆大雨,天黑得像一团晕不开的墨渍,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却明亮而欢快,壁炉里燃烧着温暖的篝火,火光映照着无数张柔软的扶手椅。
令人昏昏欲睡的温暖环境,阿什莉不太想离开。
恰在此时,弗雷德和乔治从休息室外走进来,他们一屁股在篝火边的沙发上坐下,研究着如果给一只火蜥蜴吃费力拔烟火会有什么效果。
在弗雷德东张西望时,她立刻改变了主意,到嘴的拒绝变成了“当然,我很乐意”。
刚踏出休息室,那只火蜥蜴嗖地窜到半空,在房间里疯狂旋转,噼里啪啦爆火花,橘黄色的星星不断被火蜥蜴吐出,场面十分壮观。
和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一起响起的还有珀西嘶哑的训斥,阿什莉赶紧跳出休息室,让一切吵闹都隔绝在画像之后。
“他们真有趣,是不是?”劳伦一边整理手里的书籍,一边说。
“没想到你对他们的评价还蛮正向的。”阿什莉挑起眉梢,“事实上,如果我还坐在休息室里,一定会埋怨他们捣乱的行为。”
劳伦捂着嘴小声笑。
她们并肩朝图书馆走去,墙上的窗户被豆大的雨点拍打至簌簌作响。
阿什莉被类似的场景拉回了一年级的那一天,劳伦站在台阶上画出一个圆,用奇妙的单词来形容她。
“你还记得我一年级的时候站在这个地方,告诉你——你像一个圆吗?”显然,劳伦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当然记得。”时隔两三年,竟然生出些奇妙的怀念和嫌弃,“唔……我当时好蠢。”
劳伦撞了撞她的肩膀,纠正道:“你才不蠢!”
她俩笑了一会儿,复而安静下来。
“嗯……劳伦,我现在还是一个圆吗?”犹豫半天,阿什莉还是把心中好奇地问出口。
“不是了。”劳伦再一次翻开她的笔记本,画出一个圆,随后又用直线切割,让其变成一个三角形,“你已经是一个被削出棱角的圆了。”
“哇哦,那可真酷。”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借用了凯特的口头禅。
劳伦对此一笑了之,不再多说,又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起他人的八卦:“前天训练的时候,我和安吉丽娜聊到了她喜欢弗雷德这件事。”
“哦。”阿什莉发誓她对他人的隐私没有半分兴趣,所以她一直盯着脚下变化的楼梯,没有过大的反应。
感谢她一直披散头发的坏习惯,掩盖住了她听见弗雷德名字时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劳伦像是没发现她的异常,自顾自地继续说:“我问她为什么喜欢弗雷德,他和乔治分明没什么区别,你猜她说什么?”
“什么?”她顺着劳伦的话问,不知不觉间放轻了呼吸,等待劳伦的回答。
岂料劳伦眼里闪过狡黠的光,飞快跑下了楼梯:“我不告诉你。”
“好啊,劳伦!你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