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你,你怎么会不爱他?”
姜云刚看清身边的一切,确认不在幻境中,已经回到现实,就听到一道不可思议的声音。
珠珠翻了个白眼,扭头看见姜云,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欣喜开口:“你们终于出来了,这人犟得跟驴一样,我跟她实在说不通,你来。”
一位妙龄女子飘在花海之上,正是庙里供奉的样子,蹙着眉头,十分操心的样子,苦口婆心道:“不对,你爱他,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世人愚昧,等你醒悟了就晚了。”
珠珠方才在幻境中被叔己气,一出来就被这双花气,现在白眼翻到天上去,姜云都有些担心她把眼皮翻成这个样子会不会痉挛,珠珠气极反笑:“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他我不知道?”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珠珠道。
“别说那么多了,何夫人命不久矣,是不是你捣的鬼?”
“你说什么?”双花疑惑,“我怎么会害人,害人有什么意思?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才是天底下最有意义的事情。”
眼看珠珠即将爆发,姜云连忙拦住,这双花表情不似作伪,幻境之中也没有伤害他们,还是先问清楚再说:“约莫十日之前,有一位夫人来此祈福,回家之后便一病不起。”
看见姜云叶茗并肩出现,双花眼睛一亮,衣摆掠过花海,她轻轻飘了过来,心不在焉道:“没见过,再说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病了就去治。”
“多好的一对啊。”她围着姜云与叶茗转了一圈,十分满意,轻声感慨。
“不是常人病症,生机不断从她体内流逝,养着她已经死去的丈夫,活人不活,死人不死。”姜云不为所动。
“就是可惜了……”双花微微摇头,“仙凡有别,有缘无份。”
“我们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姜云道。
“短命鬼,真是一个短命鬼,见一面少一面,这可如何是好。”双花有些忧愁。
姜云心头一紧,叶茗用手轻轻碰了碰她,很快她就稳住心神:“何夫人的事情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双花停在姜云面前,歪着头:“放弃一些东西,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姜云深吸一口气:“何夫人……”
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不是说了吗,跟我没有关系。”双花施施然飘走。
姜云一口气没上来,双花又道:“不过我有办法救她。”
“那我先替她谢过您”姜云松了一口气,救人要紧,其他的先放一放。
“但是。”双花缓缓道,“我不会救她。”
“你在这儿耍猴呢?”看了半天,珠珠终于忍不住怒了,转念一想自己有求于人,又默默咽下去,憋了半天,梗着脖子冒出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双花不解:“听你们话中的意思,人家感情甚笃,生死相随,你们作何要棒打鸳鸯,非要拆散人家?”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劝你们也不要多管闲事。”
不知为何,居然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而且有着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这个强大而诡异到让人挑不出毛病的逻辑,好像在哪里感受过。
月光下,一朵小花轻轻落下,悄无声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花开花落花无悔,缘来缘去缘如水。四时有序,万物有时,人生在世,何必执着,何必强求,何必事事顺心。
然而,姜云眼前闪过一个稚嫩的,温温柔柔的笑脸,在她眼前慢慢腐烂,长满蛆虫,之后化作一具枯骨,湮灭成灰,消失不见……她闭上眼睛:
“凡人力薄,鬼神之力于他们可以是救赎,也可以是毁灭性的灾难,他们不需要我们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拯救,但是这个前提是,他们不曾被高高在上的我们,自以为是地毁灭过。”
姜云睁开眼睛:“是我们逾矩了。”
生老病死,爱恨嗔痴,乃是人生必经之路,其中千种滋味,万般颜色,非亲身经历,谁也无法评判。
“谁也不能自以为是主宰旁人的命运。”
“自以为是?什么自以为是?”双花眼神有些涣散,脑海中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她拼命摇了摇头,强行压下脑中纷乱的思绪,再次开口便带了些神经质:“不是自以为是,没有自以为是,她爱他,他爱她……他爱我,我也爱他。”
姜云有些疑惑,这双花的表现十分奇怪,自己也没说什么,这般反应实在奇怪。
“对,就是这样。”双花有些迷茫的眼神逐渐坚定,她举起自己的手,拿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轻轻贴到自己心口,深情款款,“彼此相爱,夫妇一体,永远也不会分开,永生永世,永生永世我们都会在一起。”
“爱爱爱,怎么会张嘴闭嘴全是爱。”珠珠无奈。
“我们也别跟她耗着了,油盐不进。”
一直没有出声的叔己突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所以爱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珠珠没有听清,呆呆道:“啊?”
“没什么,先干正事吧。”叔己抬起头,隐去眼中暗意。
“一句话,人你救是不救?”叔己长剑指向双花,眼神晦暗不明。
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