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中多少有些戏谑的意味:“四叔母看上了王员外家的千金,想让母亲出面促成这门亲事,母亲尚未表态,楚齐平就掀了桌子。楚齐平前脚刚走,四叔母就埋怨起祖母来,怪祖母对她那一房不管不顾,闹到最后,大伯、二伯、父亲无一幸免,夕食不欢而散。”
四叔母温氏纵然跋扈,却是楚家的贵人。
当年,若无温家的帮扶,就没有现在官运亨通的楚鹤。也正因如此,温氏女婚后在楚家作威作福。楚家人都念及当年之恩,懒的与之计较。
但这些都是长辈间的过往,小辈们多会听从长辈命令,对四房的这对母子敬而远之。
在楚家,不仅是楚方白,所有的小辈们都与楚齐平关系疏远。
房门吱呀作响,刘妈妈将温好的参汤端给楚方白。汤白浓郁,嫩滑味美,楚方白食欲大增,两口下腹,忽听楚方义漫不经心的说道:“裴博文来南康所谓何事啊?”
盛满白汤的羹勺在半空悬了片刻,楚方白道:“我仅与他闲话两三句,不知他来意,也不知他归期。”
羹勺叮的一声落下。
“汤虽味美,浅尝辄止便也罢了。”楚方白将汤交还给刘妈妈,起身又为楚方义掖好被角:“兄长早些歇息吧。”
刚欲起身离去,手腕就被牢牢锁住。
四目相对,比之楚方义脸上的平静,手腕处微微的颤意更能诉说他此刻的心绪。
“脸色差了点,像是病了。”
楚方义手掌一松,温声道:“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在府中安心养病吧。”
楚方白凤眸微垂,缓又抬起。
顷刻后,楚方白不动声色的‘好’了一声,转身走的毅然决然。
她是生病了,薛定谔的病!
***
八月天朗气清,少了酷暑时节的闷热,早起温度怡人,一套拳打下来,楚方白只觉得身心舒畅。
刘妈妈像是掐着时辰过来的,带着两名哑女服侍为她穿戴洗漱。不一会儿,镜中姣丽的面容就变得俊美非常。
楚方白起身将书案上的笔书交由刘妈妈之手:“未来几日,护城队全权交由老齐负责。”
刘妈妈大约猜到了信中内容,应是叮嘱老齐细则:“二少爷连日剿匪也辛苦了,趁此时机在房中多休息几日也好。”
楚方白眸色晦暗不明,兀自转身想要走出房门,却被门口小厮以身阻拦。
楚方白冷道:“兄长只是不让我出府,为何连房门都不准我出了?”
刘妈妈笑容和善:“大少爷交待了,齐平少爷的案子自有衙门中人接手,您只是捕快,不必为此事劳神。”
见她一脸冷意,刘妈妈轻言劝道:“四夫人今早在老爷的书房闹的天翻地覆,依老奴看,你就听大少爷的话,四房的事能避则避吧。”
梧桐轩虽有两个主子,可做主之人唯有楚方义,无人敢违拗其意,楚方白也不例外。
其意下达,楚方白若敢违抗,便会连累无辜的丫头小厮。
楚方白不再挣扎,郁郁的返回房中:“饿了。”
刘妈妈松了口气,马上安排哑女姐妹伺候楚方白早饭,自己则带着书信匆匆离去。
吃罢早饭,楚方白只能在桌案前打发光阴,一页书能读好半天光景,到底还是忍不住执笔梳理起楚齐平的案情。
戌时初离开楚府;
二刻抵达清梨苑,因与徽娘发生争吵,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离开;
四刻到达锦里酒楼,半壶酒饮罢,突然毒发。
锦里掌柜曾说,毒发十分突然,去叫郎中的小二尚未跑出百步,楚齐平就没了气息。
毒性较大?
楚方白喃喃低语:“难道真是在锦里酒楼中的招?”
可食物酒杯中未曾找到毒源,呕吐物中却检测到了毒性,那这毒是怎么下的呢?
正苦想着,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在门外停下。
“二少爷。”
是老管家的声音。
楚方白偏头看向门外:“何事?”
老管家面色凝重:“刚刚有人来报,四夫人带了一大批人去了清梨苑,声称要让徽娘为齐平少爷陪葬。老爷叫你速速赶过去。”
“带了一大批人?”楚方白蹙眉反问:“为何无人阻拦?”
“四夫人今早回了娘家,所带之人皆是温家家奴。”
楚方白倏地起身:“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