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棂吃了一口刚上的煲仔饭:“你开始点的菜再多,服务员也拿不到提成。只有特定的套餐才赚钱。”
赚钱的套餐,利润当然只能在菜品里抠,所以味道可想而知……又贵又难吃。
肖何尝了两口菜,难得沉默两秒,“别吃了,带你去别的地方。”
华棂抬头看他,似笑非笑。满眼都在嘲讽对面这个冤大头。
“不去,我时间来不及了。”华棂招手叫来服务员,用打包盒装好几个便携的糕点打算路上带着吃。
她走得很快,菜才上一半,只留肖何一个人坐着。
还有对面那束孤零零的玫瑰花。
服务员以为是情侣吵架,小心翼翼问:“玫瑰花要帮忙处理吗?”
肖何看了眼发蔫的花瓣:“不用了。”
-
新找的兼职是帮初中女孩补习数学,家长孩子的性格都很好,就是住的地方很远。
下完课已经九点钟,华棂看了看时间,她得赶紧去坐地铁,天水巷那边的站十点就会关闭。
刚骑上单车出小区门,就见有辆车停在门口,见到自己还打了两下双闪。
“上车。”
后座降下车窗,露出肖何的脸。
徐叔把单车放到后备箱,又替她拉开车门,过分周到的服务让她眉头微蹙。
“你一直在这里等?”
华棂靠车窗坐着,二人中间隔着很远的距离。
“嗯。”肖何戴着耳机在打游戏,没抬头,指了指一个保温盒,“把东西吃了。”
华棂揭开盖子,里面不是茶餐厅粗糙的点心,她不认得牌子,但是光尝味道就知道不便宜。
她的确饿了,两三口吃完一个蛋糕,就把热着的牛奶喝光。
对方不说话,她也没有搭话的意思。
车辆平稳行驶,高架桥上霓虹灯闪烁,照亮少女靠在车窗边的睡颜。
耳机里的游戏音效还在响着,可肖何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那。
他丢开隔在中间的玫瑰花,往左挪了个位置。
等华棂醒来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靠在人家肩膀上。
“看我干什么?”肖何淡定回视,“你自己靠过来的。”
华棂懒得搭理这种无聊的争执,径自挪回窗边,没说话。
徐叔透过后视镜偷看,发现这两个人中间又隔了座喜马拉雅山,差点笑出声。
尽管徐叔车速不快,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怎么也把人送到了目的地。
到达天水巷后,华棂让徐叔就停在巷子口,“里面路太窄,不好进去。”
下车时,徐叔再次帮忙把单车拎出来,华棂就站在车门边等,车内那道视线始终跟随着她,让她想忽视都难。
“谢谢。”她突然说。
说这句话时,她声音不大,甚至连眼睛都在看着别的地方。像是不在意被感谢的对象是否能听到。
肖何眸光微动。
他当然明白,这句谢谢不单是礼貌。
她只是为他能救她的小姨,送上一句迟到的感谢。
肖何看着路灯下,她眉目清晰的脸,忽然觉得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里,也是有过柔软的。只是那点柔软,藏在被迫竖起的硬刺背后。
她当然厌恶他的趁人之危,更不会对本就不情愿的事情加以妥协。
可是一码归一码。
无论他出于什么原因,能够挽救华梅的性命,她对此心存感激。
只是她也用行动告诉他,感谢也有界限,超过这条线的索取,她也绝对不会容忍。
肖何不知道自己此刻看向华棂的眼神是多么专注,以至于对方已经走远,他还捏着那束玫瑰花忘了放。
徐叔揶揄道:“怎么买了花不送给人家?这样怎么追女孩子嘛。”
肖何轻笑,随手揪了一朵花瓣,“带回家插花瓶里吧。”
徐叔从后视镜里细看那束花。
最普通品种的玫瑰,和家里那些某某国家空运而来的名品简直不能放在一块儿对比。
可就是这么一束最普通的红,盛放在白瓷花瓶里的时间超过了其他所有颜色。
热烈、绚烂、最终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