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饼!”
“包子!豆浆!油炸桧!”
眼前是江南街头早市,小贩们热情地吆喝过往百姓,但是百姓们匆匆而过,半点不曾留恋。
这是陆蓝紫穿过来的第二天,昨晚太晚,这条街还处于宵禁当中,此时弥漫着烟火气。
陆蓝紫打量着周围的百姓,过往的行人穿着灰扑扑似是一个冬天都没有下水的麻布衣裳,冻得两颊逡黑发红,皮肤干裂,这是穷苦百姓,而且还是大多数人的写照。
条件稍微好些的是这些小二,但也仅仅只好那么一丁点,他们的衣服是洗得发白的干净。
这条街并不长,从头走到尾也就三四十米,无论是买货人还是摊主伙计,几乎没有年轻些的姑娘或是小媳妇,多数都是上了岁数的妇人,她们挽着发髻,脸上有被生活所迫留下的深壑沟纹。
她一直走到街尾,看到那棵大树,昨晚她和思瑶刚穿过来就救下个上吊的妇人。此时有几个不大点的孩子正踮起脚尖想要拿树上的麻绳,但因为个头不够,只能干着急,几个孩子互相商量准备采用人梯战术,但最下面的男孩子消瘦羸弱根本撑不住上面那么多人,很快像一串葫芦滚落在地。
她摇头失笑,正要上前帮忙,突然一条巷子里走出几个男人,他们驱赶一辆马车,那车身说不上华丽,最低等的木头打造,车帘也是时下最廉宜的本色麻布,几人看到陆蓝紫想要靠近,警惕地打量她好几眼,似乎怕她过来抢小孩。
陆蓝紫有些窘迫,她还是头一回被人当成坏人,却也能理解为人父母面对陌生人的警惕。她冲对方笑了下,以示自己并不是坏人。
那几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是在用眼神交流,又交头接耳几句,其中一个高大男人松开扶手,迈着大步径直朝她走来。
这男人皮肤黝黑,眼神凶恶,一看就不是善茬,要是寻常女子早就被吓哭了,但陆蓝紫穿越好几个位面,在死亡边沿徘徊无数回,她还真不怕他,只心里生出几分怪异,就算她真的是人贩子,在没有动手之前,他们也没有实质证据吧?如此气势汹汹找过来,这是想讹人吗?
她的手不自觉握紧袖子里的刀,还不等对方靠近,她透过男人的肩头看到另外两个男人朝那几个小孩走去。
下一秒,她就被他们的动作惊呆了,这几个男人一手捞一个孩子,掐得孩子们哇哇大哭,嘴里喊娘叫爹。
坏了!这些人不是孩子的父亲,倒像是人贩子。
她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眼前就是一花,整个人腾空而起,她腿弯被人抱起,上半身被高大男人扛在肩头,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倒吸一口凉气,很快一片哗然,但让人意外的是没人上前帮忙,大家四散躲开,紧紧护着自己的孩子。
陆蓝紫被动走了几步,自下而上看见那几个孩子在叫了一两声后已经被迷晕,扔进马车里,而“她”也在加快速度。
心里一万分后悔来之前没把张思瑶带上。昨晚她们刚穿过来就救了个妇人,并将她带回家,陆蓝紫不放心对方,她倒不是怕对方偷东西,而是她们有太多秘密,张思瑶自告奋勇留守在家。
这要是被人掳走,张思瑶估计得揪着她天天晨跑,陆蓝紫心一横,刀稳稳扎向男人的大腿。
高大男人痛苦地嚎叫一声,骂了一句“臭婊1子”,他此前没有任何防备,陆蓝紫这一下又是下了大力,他承受不住,膝盖一弯,直接跪倒在地,趁着他放开手这空档,陆蓝紫一个翻身,离开男人的掣肘,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
虽然她有刀,但是三打一,她还是没那个实力,既然拼不过那就先跑到安全的地方,买个更趁手的工具。
身后传来高大男人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快!大刀疤,把这个小娘们抓住!我要把她大卸八块!”
随着他这声命令落下,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如影随行的脚步声在陆蓝紫身后响起,越来越近,好似下一秒就会追上。
陆蓝紫心砰砰跳,呼吸越来越困难,起步时那点距离很快被追平,男女体力上的差距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她跑了没几步,前面来了一群衙役,他们穿着明显跟百姓不一样的皂衣,正从一家店里晃晃悠悠出来,店主苦着脸将他们送出门,陆蓝紫眼睛一亮,心下稍安,一边冲他们招手一边高声呼喊,“快快快!衙差大哥,有人掳我。”
她跑得太急,根本杀不住车,这街路又窄,六七个衙役将街道堵得严严实实,她这一冲直接将两个衙役撞开,才堪堪住了脚。
撞得最凶的衙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破口大骂,“你瞎啊!往哪撞呢?”
扭头发现是个小娘子,长得并不如何美,但皮肤光滑,身量也高挑,再加上她不像其他女孩缠胸,前胸鼓鼓的,瞧着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刚说过污言秽语的凶狠表情当即换了副色眯眯的嘴脸,“哎哟,这是哪家的姑娘,怎生得如此高?”
还不等陆蓝紫开口讲话,那刀疤脸已经追了过来,他胆子忒大,不慌不忙冲几个衙役拱手,“几位老爷,这是我妹子,非要跟情郎逃婚,我追她呢,她言语冲撞了你们,我替她给你们赔不是。”
他顶着那张凶狠的刀疤,说话却半点不严苛,反而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