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凌晨三点考试结束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天雷早已结束, 北阴帝庙前的阴阳被重新协调, 地缝竟然自然愈合了,引得不少打算保研的学生争相查看调研——
四十个垫后的英雄们被雷火烧的满脸焦黑, 吓得冲过来迎接的四校学生一个都认不出来。
没办法。
天火落了满地, 圆满完成任务, 焚毁行尸无数,满地飞灰残骸,暴雨如注,让本该漫天飘荡的碎尸粉末湿哒哒泅在地面上, 流淌成支流,汇入脏河。
但是,火烧得太大, 作为围场子的几十个人头, 个个被烤的外焦里嫩, 满脸黑, 一半学生等火势过去后摘下土地神咒残骸,发觉阴眼视力有不同程度的损害。
剩下的一半,身上烫伤也不少。
这一通英雄流血又流泪的操作, 搞地来欢迎英雄凯旋的大部队也心慌不止。
“还好吗?主席,要不要洗洗脸?”
“哎呦,搞什么啊, 你们可是成绩最好的学生啊。”
“妈的, 我们集火告状吧,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了了!”
深更半夜, 朝阳未生,大家围拢在火灾后现场,关心当事人。
陈修也是一脸黑。
作为顶在最前面的学生,他揭下土地神咒,发觉阴眼一片漆黑,心中惊骇,晕厥感瞬间袭来。
郭天阳在一旁扶住他,担心道:“大佬,没事儿吧。”
明越那头冲嗷嗷嗷着她的名字扑过来的俩室友挥挥手示意,回头就冲陈修脸上唯一的“一道儿白”使劲比数字,一会三,一会二:
“学长,看得清吗?”
“……”
陈修没说话。
郭天阳:“……”
郭天阳推开她,“别闹。”
明越土地神还没摘,现在看着整个脑袋跟煤球儿似的,半长头发现在又被烧短了,她皱眉头,脸似黑锅底:“我没闹。”
“主席,我问你,你看的清我刚才比的数字吗?”
陈修摇头:“看不清。”
郭天阳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明越点头:“果然是这样,你刚才摘了土地神,我看你眼神发直,就猜……”她摊摊手。
郭天阳心中烦躁:“我也离雷火这么近过,但是我眼睛感觉还好啊。”
明越按照自己上一次的经验,推测道:
“现在天黑,视线不好,天阳学长你可能不是没受影响,而是受的比较轻。”
“陈修学长这个……也许是因为天生阴眼资质比较好,所以才会对天火敏感。”
陈修觉得头晕目眩,耳旁都是同学们关切的问话,再远处就是各校学生回合嘈杂的人声,他坐在地上,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捂住眼睛低声问:
“明越,你哪来的歪道理?”
明越心知陈修不想在同学们面前示弱,很上道地蹲下来,同样小声解释道:
“不是歪道理,学长。”
“我也有过这一遭经历,虽然原理不太一样,但是结果没差。”
“上次水西门地铁站的事情,大四可能不太清楚。”
“阳气火和天火本质是一样的,只不过阳气浓度和激烈性不同。”
“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哎呦卧槽,室长你别给我擦脸——啊啊啊你戳到我鼻孔啦!”
远远的,白琳琅扑过来,要给明越把黑脸抹干净,看看真人。
颜峻也走过来,看明越被折腾地凄惨,心中惊讶这黑的都看不出来是人还是黑猩猩了,又看看一旁神情紧张的郭天阳。
“??”颜峻对郭学长使眼色。
郭天阳指了指自己的阴眼,比了个叉,又指了指蹲在地上的陈修。
颜峻:“……”
颜峻瞬间明白,开始懂事地安排现场调度,找吕星如一起。
看不清东西,耳朵听到长师曹靖华的声音一闪而过,和更多的人声交汇在一起。
陈修接过郭天阳递的矿泉水洗脸,给旁边的同级生低声交代事情:
“……巡场的斩鬼师现役估计马上就到,如果他们不问天火雷暴的问题,我们就不回答。”
“七点左右今年的统计成绩应该会出来,我现在情况不太好,找郭天阳和吕星如一起去监场看结果,防止苏灰还有齐人杰他们几个耍花招。”
“我们今年有公厕打劫的积分,也没有大混战,应该第一无虞。”
“……不对,待会去大门口看成绩时,在找上几个高年级嘴皮子利索的一起去,万一吵起来,我们作为胜利方,不能露怯。”
“八点前回去下榻的宾馆,立刻找齐所有参与考试的学生,瞎的没瞎的都喊过来,采集口供,罗织这一天来考试的种种怪异现象。”
“……我们不是恶人,但还是要先告状。”
“电话接李仙洲,他现在在帝都,给他简要交代一下情况,重点讲考试过程中接二连三的地震,没来由的行尸们,以及,适当夸大学生的伤情,让他先帮我们敲打一下灵媒总会……明白吗?”
同级生一一记下,“主席,你放心休息。”
陈修叹气:“我能放心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