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完全不怨,那是骗人骗鬼。”
“不过,看到你被照顾的很好,我就放心啦。”
“有得有失吧就当。”
明越红了眼睛,“什么有得有失?”
“我的家人都死光了,我得到什么了?”
这么多年了。
我得到什么了?
为什么你们都死了,就留我一个?
单晾他一个大鬼,不是更潇洒自在?
明越想不通。
哥哥垂首,轻轻拍妹妹的后脑勺,不重,却把明越的眼泪拍的稀里哗啦:
“你还和小时候一样,想事情嘴硬心软,钻牛角尖。”
“因果这种事情,并非人力能改变。”
“我知道,你为我不平,埋怨父亲。”
“然而,木已成舟,事情的发展、或大任的降临不会因为你苦或累而改变。”
“明业”抹去妹妹满脸的泪水,“你就当,这是我们明家复起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辛苦你啦,越越。”
明越哭的满脸通红,泪水成线,落进衣领中,打湿了一片布料,她说话都喘不上气:
“谁稀罕什么大任……”
“你们都死了……”
“就剩我一个……”
鬼魂流淌血泪,“明业”感受着妹妹给自己擦掉血红色的泪水,笑了笑:
“你本来就是计划外的事情啊。”
“父亲将一家都绑在了阴阳大义上,母亲为了给明家留后,才有了你啊。”
当时看着襁褓中小红猴子似的小姑娘,“明业”不知道有多喜欢。
男女无所谓的。
重要的是,我有妹妹了。
小哥哥心中握拳。
明越:“……”
明越不可置信地望着哥哥。
“什么?!”
“老爹打算做绝户活儿吗!要死吗!”
明二哥顿时生龙活虎,看上去要爆炸了。
生气也比掉眼泪好。
“明业”心中长舒一口气。
“当年地府内乱事态的扩展,远远超过了父亲的预料。”
“君家、赵家……一起战斗的叔叔伯伯们都疏远了。”
“父亲是抱着死志的。”
“我们一家,已经是最小的影响范围了。”
明越盯着兄长,“什么意思?”
“明业”失笑,年轻的脸庞却带着超过年龄的睿智沉稳,“这话我就说一次,越越。”
“做不得准,我也是道听途说。”
“当年帮着搭救转轮王的绝不止老爸一人,也不仅咱们明家一家。”
“各家出身手,但是地府毕竟不是活人地盘……力有不逮太正常了。”
“姥爷家给了李家全族愿力结成的愿符,这一道符做了三辈人。”
“一辈人一个愿望,一定心想事成。
明越舌头打结,“我、我知道愿符结怨的事情,老爸有借无还。”
“许了……许了什么愿望?”
“明业”搓搓妹妹被狂风吹成鸡毛掸子的头发,“你猜。”
明越老老实实开始猜:“肯定有许愿偷渡轮转王成功。”
“明业”点头。
明越偷偷看哥哥,小声说:“也许有许愿妈妈生产顺利……?”
“明业”:“有偏差,意思差不多。”
明越吭哧一会,“猜不到了。”
“明业”笑起来,神态间有一丝明定海年轻时的神采。
“来来来,我只说一次。”
“这是我和转轮王当年聊天时听到的——没错,我俩当时用一个身体,偶尔还会聊天呢哈哈哈哈。”
“第一个愿望,父亲希望转轮王偷渡成功——他没有具体指明措施,只许了一个大方向的预测。”
“第二个愿望,父亲希望孩子顺利出生,母子平安。”
“第三个愿望,父亲希望轮回池安然无恙。”
顿了顿,“明业”揽住明越肩膀,俩人脑壳亲昵地碰在一起,鬼魂躯体没有热度,明越冻得浑身发抖也不躲开
:“妹,你仔细想想。”
“这三个愿望,有没有漏洞?”
“它们是有重叠的,然而当时父亲情急之下,没计算到天威无常,玩弄凡人于股掌简直轻而易举。”
明越脸色发白,她不想去说出那个可能。
“明业”笑了笑,“怕什么?”
“我死都死了,你还怕说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心脏仿佛被扔进北极封存十年,明越听着自己的声音回答:
“是、是这样的。”
“第一个愿望的践行方法,和第二个愿望的实现过程——重、重叠了。”
“让一个生长地府千万年的阎王逃脱地府,最好的方法就是托生阳间,投入轮回,彻地脱离阴暗大地的掌控,来到阳光下。”
“那投生到哪里呢?”
“正好第二个愿望就来了。”
“爸爸是华夏闻名的斩鬼师,通晓阴阳,做阎王的监护人最合适不过了。”
“明业”点头:“回答正确。”
“我家妹就是聪明。”
明越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