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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大舒服,脚步犹犹豫豫往屋内的门口蹭去,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却被小太监无声的拦住。
他进不去,好在很快谢崇风从里面出来,脸上果然挂了彩。
谢崇风低着脑袋,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平和而自然,跟他也再没有什么眼神的对视,而是走到那谢老爷的身边毕恭毕敬的行礼,还被谢老爷骂了一顿:“你说你,让你半点儿小事儿你都办不好,真是不堪大用,亏得刚才小侯爷还夸你,让我跟祖峥放心,我看实在是指望不上你什么,真是废物!”
废物铁柱似乎是习惯了,静静站在一旁,等待骆先生给出的结果。
顾珠却别扭地浑身像是被蚊子咬了,总想为铁柱说点儿什么,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该出头,不然说不定只会让铁柱更加为难。
可铁柱的处境怎么会这样难呢?
顾珠觉得谢崇风已经做得够好了,哪怕十年都没有升官,但这极有可能是老相爷故意打压的啊,老相爷不是重嫡轻庶吗?这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的啊。
可怜谢崇风在外面好歹也是个将军,怎么在谢家人面前被贬低得一文不值?
明明谢将军武功高强又知恩图报,明明是个好人的。
顾珠心里为他养过一段时间的铁柱辩驳了一堆,却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说出口,差点儿憋出内伤来。
最后只能盼望着老相爷还是活过来比较好,起码老相爷如果还活着,谢崇风的处境似乎会好些,毕竟老相爷还用得上谢崇风,想要让谢崇风为谢祖峥打下手来着。
不对!
顾珠突然想起来,谢崇风跟皇帝舅舅是一伙的啊,哪怕刚才他怀疑皇帝舅舅不像他想的那样恨老相爷,但根据逻辑性与谢崇风暴露出来的消息可得,只要老相爷死了,谢家的势力就会一点点的瓦解,谢崇风才不会处境便糟糕,谢崇风是皇帝舅舅的隐藏棋子,怎么会变糟糕呢?
顾珠思绪繁琐,最后被一声‘老相爷不行了’的声音拉回现实!
只见在场所有人都像是死潭中的鱼,被这一声惊雷给炸得四仰八叉,甚至大表哥竟是虚脱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眼放空,紧接着可以听见从里面传出一前一后的哭声来。
“相父!!!”
“祖父!祖父你醒醒!”
与此同时宫人们齐刷刷跪下,顾珠环视所有人,可以看见皇子们哪怕还小的人,脸上都有几分喜悦,但很快藏了起来,一副人精模样。
可以看见三表哥喜怒不形于色,依旧像个透明人,跟着众人一块儿假模假式的抹眼泪。
二表哥依旧歪着发髻,沉默不语,甚至饶有兴趣地往里面看了看,却又明白不好做地太明显,便又下一秒低下头来,跟着一块儿哀悼。
在外面的谢老爷谢洪屁滚尿流地嚎啕大哭,像个撒泼的妇女坐在地上拍腿。
他的铁柱在一旁任劳任怨的劝导,俨然一副受气包愚忠的模样。
今夜一场大戏,最终在天微亮的时候散场。
宫中连夜请了寺庙里的老和尚,统共三百号人一起给老相爷诵经。
皇帝发了话,让木工三日内赶制出一个极好的棺材,还要给一个最高配置的葬礼,要修陵墓,就修在曹家的皇陵里面。
回家的时候,顾珠已经是困得不得了,趴在老爹的腿上休息,老爹却目光如炬,毫无睡意,一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打哄他入睡,一边轻笑了笑。
“爹爹,你笑什么啊?”顾珠他那公主娘亲晚上不回公主府,于是这会子顾珠也不回去,要去小顾府跟三伯他们一块儿住,还要准备这两天跟着戴孝,毕竟皇帝发了话,要全长安城的百姓都跟着戴孝三日,不可酒肉,也不可嫁娶。
顾劲臣淡淡说:“这事情有些蹊跷,只是一个跟头人就没了,不可笑吗?”
顾珠闭着眼睛,双手抱着老爹的腰,这腰可比以前好抱,却又没有以前柔软,嗓音软绵绵的问:“爹爹,你说,老相爷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顾劲臣摇了摇头,不欲同自家小宝贝多说那些更深层的东西,只笑道:“好坏都有后人评说,我们怎么知道?”
“那老相爷去世了,娘是不是挺高兴的?”
“那毒……你娘大约是开心的,你舅舅怕是也高兴得要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更多的问题,你小孩子家家,不必懂,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可以了。”
“恩?那是什么?”
顾劲臣捏着自家宝贝孩子的手,拇指轻轻揉着自家珠珠的手背,掌心是一片柔软,指腹所触的是属于他的温暖:“那就是从现在起,你跟大皇子走远些吧……”
“咦?娘亲不是让我跟大表哥走近点吗?”
“那是从前。”顾劲臣眸中闪过一丝快意,“从前局势那样,她无可奈何,所以这样说,现在局势这样,她看不见,但爹爹看见了,你是听爹爹的还是听她的?”
顾珠总觉得老爹这番话里有些不可言说的隐晦含义。
他干脆从老爹的腿上做起来,认认真真地盯着如今的帅比爹爹:“爹爹你说的话玄奥得很,我听不懂。”
顾劲臣抱住面前睡眼惺忪的少年便是一顿猛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