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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顾三爷便趁着阖府上下都休息了,跟妻子随意说了一声,便出门去。
借口说是同僚相邀,必须得到,继妻自然没有阻拦,还叫顾三爷把烟杆子戴上,困了,抽一抽,也算是提提神的。
顾三爷那烟杆儿不是普通的烟杆儿,乃红毛鬼从大洋彼岸运过来的稀缺货,烟丝也同大兴的任何一处不大一样,顾老三每每抽着,都觉分外精神,好似一宿一宿的不睡觉,那都不带有事儿的。
顾老三趁着夜色出门,上马车前例行问了问最近派去跟着小侄儿顾珠的门子,说:“今儿小侯爷出去那么久,可还去了旁的什么地方?”
门子抵着一个大脑袋,圆滚滚的脸上捧着讨好的笑,笑眯眯地回话说:“回老爷的话,今儿正午的时候小侯爷还跟着韩公子在一块儿吃饭呢,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菜刚上了桌子,就也不动,到了路口买红糖冰-粉儿吃,再后来那谢家的将军谢崇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出现,把瞧着仿佛不大舒服的小侯爷给掳走了。”
“啥?掳走?”月光压在寂静的小巷子里,顾老三皱了皱眉,瘦巴巴的脸上像是冒着青光,他慢悠悠抽了口烟,说,“那谢家的那个庶子什么时候跟珠珠攀上关系的?这是晓得珠珠嗜好不一般,想来捞点儿好处?”
“谁知道呢?反正后来咱们的人就跟丢了,再后来,小侯爷就自个儿回来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看着点儿,小侯爷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公主掌心里的宝贝,再多年不见,还不是为了他把养了十几年的人都送走了?分量着实不低。对了,我那五弟呢?最近除了总去跟谢家老爷见面以外,还有跟谁走得近吗?”
门子摇了摇头,为难地道:“驸马爷谨慎,身边总是跟着不少人,咱们也不能跟得太紧,不然被发现,对老爷您不好,所以……”
“哎,行了行了,就知道找借口!给我继续盯着,我那五弟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些年,藏了那么多人脉,竟是一个都不告诉我这个当哥哥的!哎,真是心思深沉。”顾老三说着,一面摇头,一面上了马车,最后在马车里又吞云吐雾起来。
马车轮子缓缓压在青石板上,朝着长安街上最繁华的烟花柳巷深处前进,越是进去,越能听见丝竹乐器声,待到了那回春楼的后门,顾三爷也不进去,而是等回春楼的小二过来请他,才笑了笑,说:“哦?今天你们老板娘倒是来得早,平日可叫我好等。”
回春楼的小二都是模样与中原人很不一样的天竺国人,来到大兴已然有八年之久,大兴的官话说得比长安人都要好。
“大人这是哪儿的话?咱们红姑一直都是盼着大人来呢。”
顾三爷摇了摇头,清醒地道:“可别这么说,盼着我的消息吧?哈哈哈。”
一路入了后院儿,穿过一条回型的长廊,到了异域风格十分突出的主建筑内,顾三爷才见着个身段儿一流的中年女子,女子眉眼浓艳,笑起来露出一排的白牙,风流之气扑面而来,顾三爷对着这位女子很是客气,一见面便先是拱了拱手,笑道:“红姑,我又来了。”
红姑头上戴着红色的薄纱,身上穿着的也是天竺国人的服饰,巧笑嫣然:“三爷这是又有什么好买卖?我可丑化先说到前头,我这里的烟丝可不多了,近日多的是来卖消息的人,三爷若是说的,我这里有,怕是只能白跑一趟了。”
“可别啊!我这里的消息,绝对独一无二!”顾三爷自认深处漩涡深处,毕竟他五弟的老婆可是当今皇帝的亲姐姐,五弟又跟着谢祖峥这密谋造反,小侄子又跟谢家好上,他的消息,绝对是第一手!童叟无欺!
“那好,先说吧。”
顾老三却是先找了个地方坐下,动作缓慢地咳了咳自己的烟锅:“是这么回事,要不了多久,谢家的老大谢祖峥跟我家老五就要反了,不过应当不会杀了曹家的那些皇子皇孙,皇帝嘛,肯定是活不了,但会从中选一个来做傀儡,傀儡知道吗?”
红姑点了点头:“知道。”
“行,知道就行。”顾老三说完,又道,“我那小侄儿最近让家里的个小辈去青州帮着治水了,只是东方先生并没有找到,所以估计也治不好,你们可还要那东方先生的住处?”
红姑摇了摇头:“这个不需要了,只要东方先生不出长安,便不重要。”
顾老三‘哦’了一声,心中有些疑惑,疑惑红姑这些人知道这么多消息想干什么,但懒得细想,只着急问:“那红姑,你说我这些消息,可能卖上个好价钱?我可觉得起码得一箱金子!不过你把这箱金子换成烟丝就行了,得有一斤吧?”
红姑摇头:“三爷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如今烟丝儿可涨价了,大兴春日多雨,运过来的烟丝,许多都被雨水给泡坏了,今年可没有去年那么多,顶多三两给你。”
“什么?!这够什么!这不能够!三两也就撑个把月,我这样的消息,你就给我三两?!”
红姑立即冷着脸:“你这样的消息,多的是朝廷的大员送过来,算不得什么,只是你家里有个五爷,这位我们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