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几圈。
“最开始着火时可有人在场?”季鸢问道。
和尚答:“当时正值换班,替我的人却迟迟不来,我就往斋堂方向走了几步打算去找,还好我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就发现起火了。”
陆旻再问:“是哪里着火?佛像还是花?一角着火还是全部起火?”
和尚想了想,“当时隔得远,我没太看清,但当时应该是这一角的花和佛像都着了。”
陆旻问:“你确定当时没有人靠近佛像吗?”
和尚点了点头。
“可他当时的位置存在视觉死角,如果有人藏身于佛像之后呢?”季鸢质问道。
商贩张辉拉着张武的衣袖,语气激动,“我们俩当时就在佛像背面,根本就没人在佛像旁边,当时我看见佛像前突然冒出很多白烟,但因为被挡着所以看不见火,我当时还叫张武兄弟看来着,然后就听见有人喊着火了。”
琴师芙泷冷笑一声,“既然前也无人,后也无人,而佛像却凭空起火,不管是香火,烛火,还是所谓的天火,反正不是因为人火,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季鸢莫名地很喜欢芙泷,哪怕芙泷和她对着干。她缓了缓脸上的神色,含着笑意柔声道:“芙泷姑娘,请再稍等片刻,半个时辰内若还无线索,诸位就可以自便了。”
随后众人留在大殿中休息,季鸢和陆旻再度来到佛像旁。
“有三点我觉得很可疑,第一,着火时那种刺鼻刺眼的烟雾我好像在哪见过,第二,蝴蝶明明已经飞远了为什么翅膀还会着火,第三,那个人有些奇怪。”陆旻总结了他察觉到的疑点。
无论是花还是沉香木,燃烧起来都不该有刺鼻气味,当然这有可能是沉香掺了假,但结合第二点来看,他更倾向于人为纵火,是外来物燃烧产生刺激性烟雾。
两人在院子四周漫无目的地探查,经陆旻一说,季鸢竟也觉得这烟雾似乎有些熟悉,他们两个共同的经历不多,此刻在她的大脑中一一反刍。
烟雾,燃烧产生烟雾……
季鸢突然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当年他们调查出相国寺红烟事件是因为在香火中掺入了玫瑰精,循着这条线索他们找到了一家冶炼玫瑰精的工坊,但当时工坊内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了些没来得及处理的冶炼物。其中有一个白色块状物,在桌上划了一下就突然自燃,产生的烟雾一如今日。
“可就算是这样,也得划一下才能燃烧,究竟是怎么做到让其自发点燃的呢?”陆旻不解道。
像一朵绽开的花突然枯萎了下去,季鸢有些灰心:“没准真是我们想多了,或许就是天气太热,木头着火,然后我们两个傻瓜却费尽心机去解释这样一个简单的事。”
二人走到偏殿,又再次见到那颗巨大的银杏树,他们任谁也不会忘记三年前金黄色银杏叶掩埋的一桩桩命案。
“在流火炎夏生出普通的绿色,却又在岁末寒冬飞落慈悲的黄色,难道一年四季过去,连这树都能堪破世俗,悟出慧根来?”季鸢走上前抚了抚树上绿色的银杏叶。
她再回头时却看见陆旻还站在原地丝毫未动,眼睛盯着一树绿叶出神。
季鸢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绿叶和黄叶,夏天和冬天,她明白了。
折扇轻合,深棕色的瞳孔像是缓缓流动的湖水,陆旻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季鸢自然昂首阔步相当配合,柔和的眼尾弧线藏在睫毛阴影中,像一瓣开到荼蘼的花。
水绿色的衣衫和夏意融为一体,群裾随风,宛若江南春水,她和六月一样生动且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