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是闻着一股糊味儿醒来的。
他眼瞅着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下一凉,不过他还是勉强着下床,想分辨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追寻着味道来到庭院,见一个身着赬霞纱裙的女孩趴在案台睡着了,旁边放着一个小药壶,这便是源头。
他走近将药壶拿到一旁,这个动作便惊醒了少煊。
少煊有个毛病,除了打架的时候,精神很容易不集中,无趣了可能便直接睡去,大概等药的时间太久了,再加上昨晚折腾半天没睡好,这会阳光又充足,干脆就来了个日光浴养颜觉。
“你是买主?”见少煊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便直接开口,语气不善,“你很有钱吗?”
少煊刚睡醒还有点懵懵的,只是挑着听清的问题回答:“钱?多少有点吧,怎么……”
“是不是有钱人都喜欢自命不凡,为所欲为?”
少煊刚睡醒就被劈头盖脸训斥,起床气瞬间就上来了。
可还没等她开口,那小子又不知好歹道:“我不愿意,你要强迫我吗?”
几句话莫名其妙地砸向刚刚睡醒的少煊,弄得她一头雾水,但也很快理清了头绪。
——好嘛,把她当买主了。
不过她可不想多费口舌解释,一时间玩味上头,干脆直接抓起少年就往屋里走。
少年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力气如此之大,速度又如此之快,双脚离地之时,还真吓了一跳,想要挣脱却完全没有效果。
少煊几步跨进了房间,毫不客气地把伤势未愈的少年扔到了床上,没等他起身,便双手撑在他身侧压了过去。
少年眼神冰冷地盯着她,这样近的距离,才让他注意到原来此女子竟是位翩翩仙女。
她眼中含笑,璀璨而夺目,摄人魂魄的眸子意味深长地回望着自己。
金簪随意别在发髻上,墨发却因刚刚的争执散落下来,几缕发丝不经意划过他的脸颊,不由染上红晕,他都没察觉到自己的眼神温柔了几分。
“昨晚你占了我的床,睡得可还安稳?”
这是少年第一次听到她清醒的声音,她似是故意将尾音拖长,音调软绵绵的,戳着他心窝痒痒的,竟出奇地让人心安。
“还好。”
少煊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保持着这个姿势三四秒钟,突然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嘴角,抬手用手背轻轻擦过少年的侧脸,白皙的皮肤瞬间像是冲了血一般。
少年眼神慌张尽是窘态,少煊却乐在其中,笑容坦荡而悠扬,那热乎乎的气息悉数喷洒在少年的脖颈间。
她看到少年长长的睫毛不住微颤,看到他轻咬着自己的薄唇,看到他脖颈处暴起的青筋,看到他耳廓上白色的绒毛浸着细密的汗珠,看到他不自觉抓紧床单的骨骼分明而修长的双手。
她将少年所有的手足无措看在眼里,明明是那般狼狈,可她心里却在想——果然,有些血色才更好看。
就当少年以为她还会有进一步动作时,少煊竟然就势放松了支撑的手臂往里面一躺,声音懒洋洋的。
“那我可要补补觉了,趴在案台上腰酸背疼的。”
她已经合了眼,少年不由向她投去疑问的眼神,没成想她明亮的眸子却又突然睁开,将他逮了个正着。
少年赶忙慌张地把视线移开,只听得少煊一声轻笑。
“我是想说,药单在案台边,记得吃药,”她环着胸闭上眼,还喃喃道,“这种耐心活儿我是真不擅长。”
即便是少年有满腹的疑问,他也清楚,面前的人现在并没有心情向他解答。
于是,他干脆离开房间,四处转转,兴许还能获得什么线索。
此处虽说僻静,但一派自然祥和之景,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他不曾感受过这样自由又舒适的氛围,积郁心底已久的压抑和愤懑的情绪,似乎都在这一刻与清新空气的交融里得到解脱。
再说这世外桃源的主人,眉清目秀的林间女子,看上去似乎也并非奸/淫之人,不过人不可貌相,少年心下认为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少煊这一觉倒是睡得舒服,大概伤势未愈昨天又大打出手,有些伤了神。
她揉了揉眼,记起家中现在还有一个男孩,休息够了也该考虑考虑他的问题。
庭院的案台上,这人正用着她的餐桌和餐具准备吃饭。
“你倒是不客气。”少煊伸着懒腰坐下,见这盘中竟是自己遗忘的鱼。
“再不收拾这鱼就浪费了。”
少年见她很自然地入席,身子不由地往旁边稍侧。
他的小动作全被少煊看在眼里,颇像是只受惊的兔子,让她不由觉得这小孩还有点可爱。
少煊搓了搓手刚准备动筷子,却在接触鱼肚的瞬间,被少年拿筷子挡下。
少煊倒也不恼,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向他挑了挑眉,等待他的下文。
“怎样才能放我走?”
少煊听罢只觉得好笑,原来他一下午都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我午睡那么久的时间,你没机会跑掉吗?我没拦着你吧。”
少煊反手将他的筷子拍开,加了块鱼到自己的碗里,连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