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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单元(1 / 2)

月盘轮转,月光比铁观音口味的瑞幸咖啡还清苦,正从窗棂外偷偷地打量进来。门扉“吱哑”一声响,惊得赵弗倏地睁眼,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静修室里并未点烛,窗纸上印出舒展的树影。她刚睡醒,一晃神还以为自己在无锡的家中,接着才反应过来现下的处境,她被便宜老爹拎到村落边缘处的这座道观里后,就被关进了这间静修室内。

随着来人手中提着的灯笼的光照,门被缓缓推开了,当堂墙壁上挂着的祖师像也就像被拉开了藏身的木椟,现出大片白花花的画轴,还有祖师爷翻飞的衣角。画像下,来人脚下青砖延展的尽头,同时在光下显露的,还有散着长发的赵弗。

她正跪在软垫上,两臂支起上半身,像清风下的鸣蝉。

她略歪了头,认出门外站着的是她一个师兄,后面还跟着一个木然的丫头。

这位师兄对赵弗身处静修室内却刚睡醒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他袖着手,开口说道:“师父跟其他的师兄弟前去某位大人府上了,今晚应该是不会回来了,招娣,还是回房睡去吧。”

他招呼小丫头道:“带姑娘回房去吧。”

“我也回去了,招娣啊,你还是安生些吧。那漂亮书生不是好人家,别再被他给哄了。”

赵弗听话后那是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这间静修室处于大殿旁的一角,提着灯笼的小丫头走在前面,领着赵弗穿过回廊,又迈过一道小小的月亮门,这就到了道观的后院。

后院里,被小篱笆圈着,围出好多大块的田圃,上面生长着疏朗而细瘦的竹子,竹根处休憩的狸猫忽地转过头,睁着被月光盛满的两颗大圆眼睛,酥透人骨头的低低瞄一声,懒洋洋的,并未再动弹分毫。

赵弗都走过了,依然对它咧着一个笑脸,今夜是个晴天,天青得仿佛人的眼白珠子,竹叶飒飒,她的眼角肩头都栖着一层清幽的光。

走过篱笆外的砖石路,小丫头推开被竹子围拢的一处木门,门后隐在假石花木间的是一个二层小楼。两人上了二楼,进入了赵弗可以暂时安身的所谓闺房。

小丫头为赵弗点上了蜡烛,这间闺房里满满的都是道观中所不该有的小女儿情态,看来这个招娣倒是被她的父亲和师兄们养得很好啊。

“姑娘,我便睡在外面,您有事就喊我一声。”

小丫头再次拿起了灯笼,这便要离开,刚刚踏过门槛,忽而听见背后赵弗喊她。

赵弗已经脱下了老碍事的外边大袖,正闲闲立在房内。小丫头她一回身,就被吹了一头一脸的粉末,人还未明白过来,白眼一翻,就直挺挺地倒过去了。

灯笼“哗啦”摔在地上,赵弗捡起后放到一旁,接着跨过昏迷不醒的小丫头,这就下了楼。夜色清朗,竹影斑斑,她背着手行走在月光下,无声地探索着这座道观。

连续看了几处,又踱步迈入一间小房,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麦饭香气,呦,找到厨房了。赵弗凑到角落里的柜子前,拉开柜门,探头一瞧,里头有一只大碗,堆着小山似的白面馒头,看着就敦实。赵弗一笑,果断转身离开了厨房,离开前顺手将案板上的剁肉菜刀扳走了。

赵弗怀中藏着只菜刀地出了观门,顺着白天的路走向了村落,大概是熟人的缘故,她白天就发现了,对于她的出现,村子里的狗根本就不会叫。寻摸了有将近半小时,可算让她找到了祠堂的所在,倒是离道观不远,也在村子边缘处,依山傍水的,就是一开始不知道方位,一通好找。

赵弗站在祠堂正门口前,仰望着上方的匾额,心想这村子的人们看着大多穷苦,可祠堂和道观的围墙倒是修得又高又厚,她光凭身手可翻不过去。

赵弗在门口转悠两圈,不禁暗骂一声:“哼!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幸好,这边附近有一只歪脖子树,比围墙还略高些。她这就顺溜地爬上树,眺望墙内的情形。入眼的便是门后的一小片空地,空地后是一排高大房屋,两边的夹臂回廊延往屋后,除此以外,夜色滚了一地,并无人影。阿卜是被关在了哪里呢?赵弗继续伸脖子,可惜,被高挑的屋檐遮挡住了,其他的什么也瞧不见。

她坐在树上,叹了一口气,回想起自己曾在道观的杂物间内看见过一方梯子,于是只好认命爬下树,丧丧地前去拖梯子过来。片刻后,梯子便被她架在了祠堂围墙上,她伏在梯子上直喘气,回头望向身后的村落,村子里的人惜灯油,又正值夜深,整个村子便都浸没在如雾气般浓郁的夜色中,天空上的月盘倒是不吝啬,映得那一片天空都水盈盈的,这一看,倒真像是天上人间颠倒了似的。

缓过了气,赵弗一步一步爬上了梯子,然后骑坐在了围墙上,她低头一看,还好,底下一片是柔软的草地,先把菜刀扔下去,接着便一跃而下,落地后又就势一滚,卸去了大半冲力。月光照射不到的围墙阴影下,赵弗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捡起菜刀,然后脚步轻轻地,沿着回廊向后院走去。

还不等走到这一排房屋的后墙处,便隐隐有昏黄的灯光自墙后延伸而来,赵弗干脆趴跪在地上,借着回廊围栏的遮挡,又匍匐向前了几步。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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