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端详着弟弟不服输的模样:“你怎么知道她就是你真正想要的,而不是出于一时新奇?大不了换一个——干嘛这么折腾?”
“可是不尝试怎么知道结果呢?”乔治回想起生日那天,弗雷德也是很快就失去了对卷烟的兴趣,“我不会轻易放弃,直到……直到我不再喜欢她的那天为止。”说到最后,他耸耸肩,似乎颇不以为然。
“你都是从哪里学到的?”弗雷德冷不防问,“从小到大,明明我们看的是同样的杂志、遇到的是同一群人,你从哪里学到这些五花八门的学问?”
“没有特意学。好像遇到了这个人,就想把最好的都给她。”乔治烦恼地把脸埋进双手间,“可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只要一面对她,就陷入了盲目自信和自我怀疑的怪圈。”
“荒谬的爱情!”房间里沉默了片刻,弗雷德又嘀嘀咕咕地抱怨,“我们本应该把一辈子都献给伟大的恶作剧事业。”
乔治搓着脸的手微微一顿,忽然想起这段日子弗雷德的种种异常表现:他从前一向持支持态度,甚至不时出谋划策,即使那些建议多少显得有些不靠谱,也依然乐此不疲。可最近……乔治这才隐约意识到,双胞胎哥哥最近的烦恼也许不仅在于早早夭折的桃色心事。
“你不会是……”乔治吞吞吐吐的语调里夹杂着难以置信,“难道你……看在梅林的份上,莫非你在吃醋?”
“我没有!”弗雷德像被踩中尾巴的猫,高声嘶叫着跳了起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可谓是精彩纷呈。
“天呐,你竟然吃醋了。”乔治低声感慨。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无需质问弗雷德吃醋的对象究竟是谁,也不必确认弗雷德为什么吃醋,因为他们是对彼此再了解不过的双胞胎。从出生起,他和弗雷德就被默认为形影不离,家里孩子众多的好处是他们可以自由生长,弊端之一则是没有人留心引导他们的不同之处。从小分享一间卧室、穿着同样的衣服、拆着同样的礼物,青春期的躁动心思也许只是引子,加速了这个问题的到来——一个长期被他们忽略、但最终不可避免的问题: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总有一天要离开陋居生活,如果有可能的话,还会建立各自的家庭。
这就是成长吗?推着人们向前走,从亲缘的藤蔓中延伸出属于自己的枝条,去迎接形形色色的鸟儿、花瓣和雨滴。比尔和查理早就不在陋居长住了,珀西也曾提过去伦敦租一间小公寓的想法(“我在家里没法专心工作!”当时他推了推角质眼镜,向肆意玩闹的弟弟妹妹们投去隐晦的一瞥)。离开陋居、甚至和弗雷德分开生活,这些是乔治从未想象过的事。可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无论如何生长,他们的藤蔓都在根部紧紧相连,他们是比其他兄弟更亲密的双胞胎。
“嗳,我得声明,我喜欢的女孩类型可和你完全不一样。”弗雷德没再挣扎辩解,而是有些别扭地强调。
“我也得声明,”乔治也在给自己反复鼓劲,“无论经历了什么,我们的心都在一起。”
许久没有听见弗雷德的回应。这种氛围实在是太奇怪了!乔治强忍尴尬抬起头,发现弗雷德也是一脸古怪复杂的表情,似是动容又像是不习惯,随即两人异口同声地张嘴:“呕——”
但兄弟俩呕吐的动作都只做了半截,因为他们发现李呆若木鸡地站在宿舍门口,手里还握着门把手,肤色看起来比平时白了好几个度。
“无、无意打扰……”男孩黝黑的面部扭曲了几下,结结巴巴地说,“你们继续!”
“回来!”
“你想多了!”兄弟俩声嘶力竭的呐喊也没能拉回摔门出逃的好朋友。
“我打赌,不管他想到了什么,一定都是错的。”弗雷德绝望地看着宿舍大门,空气中仿佛还能看见木板被重重摔上时震出的灰尘。
“我只求他能管住自己的嘴,”乔治面色灰败,喃喃地说,“尤其是经过赫奇帕奇餐桌的时候。”
弗雷德在嘲笑和讥讽之间犹豫不决,面色几番变幻后,才长舒一口气,笑着说:“滚吧。”
午饭时池君君一直心不在焉,悄悄向格兰芬多餐桌上瞥了好几眼,但乔治一直没有出现。苏珊和汉娜还不清楚她早上在图书馆经历的小插曲,注意到她的异样,暗地里挤眉弄眼,决定回去捉住她细细盘问。
就在池君君被两个室友一左一右挟持着走出礼堂时,一颗火红的脑袋映入眼帘,她定睛一看,刚提起的心又落下去——是弗雷德。
弗雷德看到不远处的黑发女孩向他身后眺望,似乎在期待另一个人出现似的,不禁停下了脚步,语气里满是迁怒和阴阳怪气:“你看起来倒像没事人一样,乔治还饿着呢!”
苏珊和汉娜顿时竖起耳朵,两双眼睛在他们之间骨碌碌打转。池君君则吃了一惊,一直以来她都忽略了弗雷德更刻薄冲动的一面,而乔治则不一样,即使在早上那么失望的情况下,他也没有用尖锐的话语讽刺她。她自然明白乔治不愿来礼堂吃饭的原因,眼神略微心虚地一闪:“你怎么不喊他一起吃饭?”
弗雷德显得更气愤了:“我可是有自己生活的,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她看着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