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离圣诞节还有足足两个多月,费尔奇却发现,繁重的工作提前到来了。不知为什么,城堡里的盔甲和雕像们集体变得年久失修,光是跑来跑去地捡掉落的铁剑、长矛和石制装饰品,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力气。
精疲力竭的老管理员未曾察觉的是,这座高压笼罩下的校园里多了群怀揣同一个秘密的学生,他们整天把魔杖藏在袖子里,尽可能不出声地对着盔甲和雕像练咒,试图击落它们手里的武器或装饰物。如果旁人问起,就假装自己在背书。
他更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城堡里每套盔甲的胳膊上都长出了手指印,而且捣蛋鬼似乎对某几个位置情有独钟,特地在那些地方多按了几次。
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学生?
走廊那头,费尔奇在骂骂咧咧地擦盔甲。始作俑者乔治从远处转角探头偷看,乐不可支。他笑得太开心了,惹得弗雷德都忍不住追问他,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对此,乔治讳莫如深,只有在和池君君独处时,才哼哼着强调:“你可不许教他这个!”
池君君暗笑:这些盔甲不是活物,自然没有穴位、无论乔治怎么按都不可能有反应。不过她才不纠正,只是哄骗他学得还不到位,一边悄悄在心里盘算,下次再教他点其他的。
没过几天,她迎来了十来只呼哧带喘的信使,有来自中国的鸿雁和鸽子,也有来自伦敦的猫头鹰,每一只的绒羽都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它们累得甚至叫不出来,毫不客气地挤开她身旁的乔治,丢下包裹就开始大口灌水。最先缓过来的几只愤愤哀叫着,抻着圆乎乎的脖子向她讨要小零食和抚摸。
等眼前此起彼伏的翅膀停止了扇动,池君君才看清,它们带来了几大包月饼和一个沁着香气的大纸包。
“桂花!她欢呼一声蹦起来。包裹还没拆,她已经认出了四下溢开的香气。随着她的动作,几颗零零星星的金色小花散在乔治头顶,其余的则在她怀里嘭地炸开,成串的细密小花从弯刀似的绿叶间露出头来,根部裹了一团花泥,系着李爷爷的卡片。
“外面有什么新消息吗?”乔治凑过来问。
余光里有一团讨厌的粉色矮胖身影在逼近,她竖起食指示意噤声:“节日问候而已。”
也只有他们会在中秋节寄来桂花了。黑发黑眼的女巫埋在花叶间深吸一口,真切感受到了一丝同胞们独有的浪漫情怀。她把月饼都和朋友们瓜分了、桂花则特意折下半支送给了秋·张,剩下的一半,在征得大家同意后,养在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让暖洋洋的炉火把花香烘得越发馥郁绵长,足以支撑他们度过圣诞节前漫长的寒冷时光。
也许这场小小的混乱重新引起了乌姆里奇的注意。在枯燥的读书课上,池君君时常感到后颈像扎着一把毒针,刺得她连打瞌睡都不安稳,当她回头张望时,偶尔就会对上乌姆里奇堆满笑容的目光。
不得不说,像这样永远维持假笑,也是一项值得钦佩的本领。
池君君打了个寒颤,连瞌睡也清醒了,急忙低头佯装读书。和乌姆里奇发生正面冲突可算不上好事,自从开学初,乌姆里奇抓住她的身份大肆发表高见后,她就更加谨言慎行,连乔治送的那支发簪也收了起来,就怕任何带有中国元素的物品刺激得这个阴沉的女巫又大发神经。
不过,私人邮件总不在魔法部的干涉范围内吧?
“不是没有可能。”赫敏边从书包里掏算术占卜课本,边提醒她,“海德薇就被偷袭了,在格拉普兰教授那里休养了好几天。”
“可是信封的封口……”
“魔法。”赫敏简洁地说。
一连串脏词从池君君脸上一闪而过:“那她尽管试试吧,就算能拦到信件……也要她看得懂才行。”
“如果她也学了中文呢?”赫敏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轻敌”。
“没那么简单。退一万步讲,就算她能……”她顿了顿,一想到自己视若珍宝的信件,每一封都可能被那对癞蛤蟆捕食似的贪婪目光一寸一寸舔舐过,就厌烦得拧起了眉毛,“反正信里也没有重要信息,他们从不透露外面在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她脸色不禁黯淡下去:“真希望他们别总是把我当成小孩。”
赫敏似乎想说什么,但维克多教授开始发上节课的作业,只好暂时闭口不谈。下课后,赫敏拉着她刻意放慢了速度,远远避开人群,才重新开口:“你说,我们现在做得对吗?”
池君君回以困惑的眼神。
“大约半个月前,我们和伤风谈过一次。可他越是赞成我们的防御小组,我反而越后悔……”赫敏似乎憋了很久,倾诉起来滔滔不绝,“我认为他在那里闷坏了,才不放过任何怂恿我们冒险的机会!”
“怂恿?可他和我们是同一边的呀。”池君君糊涂了。
“这么说吧,他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找点参与感。”赫敏说,“我曾试着安慰自己,也许这个小组不是坏事,毕竟自从训练以来,哈利明显没那么焦虑了。以及有求必应屋里那些书,的确有用,可是……”
她顿了顿,下定决心般加重语气:“我认为谨慎些总没错,尤其是连你也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