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停住脚步，立在阴影中，与回头的姜雪止对视，沉默片刻笑了：“看错了吧，我来的世界早就毁灭了。”
姜雪止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对面的人。
“我是看他毁灭的，”委羽遮住自己的右眼苦笑，“世界都已经没有了，怎么回呢？”
“原来的世界回不去了，但他们可能还活着。”
“什么？”
“可以根据你的世界波动，定位与你有同样波动人，传送阵会把你送到族人最多的那个世界。”
“怎么可能……”委羽虽然不相信，可姜雪止从来不说假话，忽然他又想起什么，抬眸看她，“那如果是这个世界的族人最多呢。”
两人在光与暗里沉默。
“害怕，也可以不试。”姜雪止垂下眼帘，握了下口袋中的灵晶，“你不可能永远都待在这里。”
委羽叹了口气，“说的也是，是该出去走走了。”
“你们之前发现的世界碎片里，如真的有那么大的灵晶，送你到其他世界，绰绰有余。”
委羽收起情绪，认真道：“那地方被紫黑色的雾气笼罩，进去的动物都发狂了。”
“那是魔气，阿伯特的结界可以抵御。”姜雪止对自己的前队友非常自信。
“构造对应的结界需要时间。”委羽皱起眉头，“明月教的人不会放过你。”
“嗯，我在这里的时间不多。”姜雪止走出小巷到阳光下，再往前一步，就离开秘境的领域了。
只差一步之遥便能踏入光亮中的青年，停在了巷子口，看着秘境之外的天空。
天幕割裂，一眼看去都是白日，但入目所及，竟可以看到一年四季春夏秋冬。
世界碎片之间的间隙混合在一起，弥散出绚丽的色彩。在这片无人不叹其瑰丽的天空下，却是残破如贫民窟的集市。
道路泥泞，有些坑洼的地方用木板随意铺上，突出一个能走就行。
“你确定那位是我的同族？”委羽眯起眼，三千世界中，有翅膀的人类并不在少数。
姜雪止将琥珀色的眼眸朝人压过去，“我说的七分像，指的是脸。”
“是吗。”幻想中的喜极而泣并没有出现，在阴影中的人指尖点了点下巴，“他跑了对吧，不然你今天会带他一起过来。”
委羽看她不说话，扬起猜中了的笑容，两步上前揽住姜雪止的肩膀，无视她面无表情的脸，借助身高优势，把脸颊靠在她头侧，与她一道走，“你留了记号对吧。”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在这里生活的大部分人都披着厚重的斗篷，经过各天气的洗礼，大部分都有些发灰。
而来的这两位，不论走进雨里，还是雪中，都没有丝毫可以近身。
仔细看，便会发现两人周身有一处光膜，是从那青年的身上发出的。
“留了。”姜雪止有些不耐烦，“走开。”
“下雨夹雪呢。”委羽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头发是直的还是卷的。”
“直。”
“眼睛呢？”
“比你的清透。”
姜雪止想要绕过水坑，但那人却直接踩了上去，她抬脚踹向那人小腿，终于松手她脱身绕过，“你知道是谁了？”
“嗯，我哥哥。”
两人所在的位置下着温带春日里才有的濛濛细雨，贴在肌肤上有微微的凉意，一两丝随着姜雪止疑惑抬头的动作，落在她眼睫上，“那是个少年，怎么是你哥？”
“这下确认没错了，就是我哥。”委羽伸出手帮她的帽子带上，手指骨节匀称，明显是大人的手，“族内的孩子，只有在脱离族群独自生活的时候，才会成年。
哥哥他作为族内圣子，按照族内规定，一生都会以少年之躯度过。”
姜雪止评价道：“你们的神造界真是随便。”
“哈哈，虽然说是独立生活，其实就是去荒野中历练，在受到重伤后成功活下来，就会在女神的怀抱中成年。”
“那真不好意思，没让你在女神的怀抱里完成仪式。”姜雪止扯了下帽檐，调整到不会遮住视线的位置。
“女神的怀抱只是意象啦。”委羽朝人笑了下，在细雨中，敲响一个透风稍微能遮挡雨水的木屋。
青年的后脑被卷曲的黑发覆盖，姜雪止想到他所谓的哥哥，却是利落的浅金色直发。
他哥俩的发色倒是一致。
姜雪止当年救下他时，和他哥哥一样是个少年，浅金色的长卷发一路直到腰迹，拢着他因奔跑而通红的脸，幽蓝色的眼眸在俯视的视角下显得十分乖巧。
和这次一样，也是心血来潮，带他来到了秘境中，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迅速抽条长成了现在的模样。
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他特意剪了长发，还染黑了。
姜雪止觉得这并没有用，与其捣鼓长发，不如直接换一张脸。委羽的脸实在是瞩目，褪去少年的青涩后，好看得更深邃了。
而他身后的那对翅膀，他说是自己控制后收起来了。
自那之后，不论身处何等危机，姜雪止都没有看到他把翅膀放出。
小队中只有她知道委羽的真实身份，即便是最亲近的队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