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头,她看向梯面,强装镇定,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越过了温陆良的身侧。
可当她松口气时,向来寡言的温陆良居然主动开了口,关切地询问道:“你要去哪?”
陆兴宁闻言驻足,她没有转头回望,但她仍然做出了回应:“我去……”
浮现在脑中的借口还没说完,陆兴宁就清晰地感觉到了委屈已经漫上胸腔,眼泪也已涌入喉咙。
再多说几个字必定是要暴露的,可不说完又显得很不自然,故此陆兴宁只能硬着头皮,用最轻最快的语速,掩饰着已然哽咽的喉咙,补完了后话。
“去拿点东西。”
说完,陆兴宁就立即从一步一节台阶到一步两节,快速地逃离了现场。
她需要好好找个地方冷静一番。
哪能那么快让她如愿。
尽管杨泰和顾及到了陆兴宁,极力压低了音量,但空旷无人的楼道还是在回荡着他的声音,然后分毫不差地传入了陆兴宁的耳内。
“我刚替你跟她说清楚了,温陆良,每次你遇到这事,都是我出手。这回兄弟有难,你是不是要……”
陆兴宁努力用其他感官帮助耳朵短暂地隔绝掉一切声音,在这俯仰之间,她也加快了脚步,快速进入了屋内。
在大门关上的那刻,陆兴宁突觉得好受了许多,但一想起刚才那些话,她就格外难受,就觉得有小人不断地朝她的心脏缺口处撒盐。
快速脱下鞋子,摘下帽子,把雪碧和钥匙放在鞋架上后,她就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了沙发床,泄气地趴在了上面。
将头埋在靠枕上放松了片刻,陆兴宁还是露出了半个脑袋,她拿出了手机,点开了与温陆良的聊天界面,在聊天框中输入着脑中不断蹦出的失约理由。
“不好意思,我突然觉得有点难受,想吐……”
“我朋友突然有事找我,好像很急,我得……”
“要不你们先去吃吧,你朋友好不容易来找你一趟,我不太好意思打搅你们,要不我们下次再约?”
……
删删改改了多遍,陆兴宁还是没能编辑出一条令自己满意的理由。
她深知,说了一个谎后就要用千万个新的谎言去圆,说多了自然会被人瞧出端倪。如果这次成功逃脱,下次又该以什么不突兀的理由助力自己脱身呢?
陆兴宁开始沉思。
最终她给自己找了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就当做是,以租客的身份,为酬谢温陆良这些的照顾,单纯地请他吃顿饭犒劳他。
为了让这段话深入脑髓,自从沙发上爬起后,她就在心里重复着这段话。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就算是经过了漫长的距离,只瞥见温陆良衣服的一角,她就七上八下的,更别指望她能以平常心直视温陆良了。
不知是提前预知到陆兴宁在后方,还是远远地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还未走完最后半截楼梯,陆兴宁就见温陆良转过了身,平静地望着她。
见状,陆兴宁立即低下了头,她紧紧地盯着自己缓慢下楼的双腿,直到下完楼后,她才敢抬眼再去瞧一眼温陆良。
温陆良仍然望着她,好似从未移开过目光般。
见此,陆兴宁微微低下了点头,她直视着前方的草坪,慢悠悠地来到了温陆良的身旁。
尽管知道温陆良有极大可能不会过问她的行踪,但陆兴宁还是主动出击,先一步把话题往别处引。
“他呢?”陆兴宁问道。
“去开车了。”温陆良淡淡应道。
“你不开车吗?”问出口后,陆兴宁就后悔了,但话一说出口,她也不能撤回自己那愚蠢极了的发问。
但温陆良并未嘲笑她,他仍旧是用他那平淡的语气认真地回复着陆兴宁的话,“我们三个人不需要两部车。”
“对哦。”陆兴宁咯咯地傻笑了几声,接着她又看向了前方的道路,默默地祈祷着杨泰和能够尽快驱车驶来。
这一回倒是让她如愿以偿了,没过几秒,陆兴宁就见到了突然出现在视线内,驾着车缓慢驶来的杨泰和。
见状,陆兴宁快步向前,走到了一个较好驻车的空地,等待着杨泰和将车停稳。
一停稳后,陆兴宁就迫不及待地拉开了后车门,急匆匆地坐上了后座。
随即,杨泰和也摇下了窗,探出头,引颈望着外头的温陆良不断地轻嗑着。
见温陆良绕过车尾,走向另一侧时,他就急忙地缩回了身子,慌忙地整理起那杂乱无章地摆在副驾驶座上的东西。
不过,温陆良却拉开了后车门,毫不犹豫地坐上了后座。
他这一系列的动作,令杨泰和停下了手,愣了好久。同样,也让陆兴宁备受折磨。
陆兴宁非常不解地看向了温陆良,脑子也不由地开始胡思乱想。但理智马上拉回了她的神,陆兴宁收回了视线,她看向前方那将她挡住的座椅。
比起温陆良喜欢的人可能是自己这件事,她更宁愿去相信温陆良只是没读懂杨泰和的意思。
杨泰和比陆兴宁更快地接受了现实,瞥了温陆良一眼后,他就看向了陆兴宁。
兴许是出于对先前那些话的愧疚,杨泰和的目光柔和了不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