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常未沉默下来,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却依旧坚定认为安钧说的都是歪理。
他不说话往外走,安钧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闭嘴。
过了好久,许常未坐在车子后座上,才同副驾驶位的安钧道:“小延喜欢工作,你那边要是有什么需要做的活,不计大小,都一并给她送来,大不了到时候我贴补你!”
“您这话跟我就见外了……”安钧想到刚刚跟老师的争论,不免有些不大好意思。
他想了想道:“我看师妹最近法语学的也不错,要不也拿一些来给她练练手?我那里正好有几个法国客户,对许多中文名著、街头都很感兴趣,要是师妹的翻译能过得去,兴许能达成长期的合作。”
许常未略有些犹豫,一时没有吭声。
“总是这样由您出面接活,然后全部交给师妹去做,也不是个事儿啊……”
许常未到底不是专业做这个的,平素还是以教学和语言研究为主。
“何况,我觉得师妹也不是那种喜欢活在谁羽翼下的依人小鸟,您这样帮她,不见得有放手让她独自去闯的好!”安钧道。
许常未哼了一声:“个个都像你们这样,跨行求生?”
他闷坐在车后,没有再吭声。
心里头却忍不住开始有些动摇……
安钧的话也提醒到了他,总归他是没办法照顾闻延一辈子的,以后的路,终究还是要她一个人走的。
或许,该跟她提一提再婚的事情?
许常未独自纠结着,倒是渐渐有些理解了闻家老头托孤的心思……
兴许,他是真的担心死后孙女无人照顾,才会把人托付给了尚家老头。
谁能成想呢,尚家会是这个样子德性……
许常未纠结的要死,回了家仍彻夜难眠的想着这事儿。
劝闻延再婚吧,怕她不过是从这个火坑,又掉进了另一个火坑。
不劝……又担心她真的一辈子孤孤单单,到老了连个能念叨说话的人没有。
有时候,生活反倒是需要磕磕碰碰、吵吵闹闹才热闹,有生气儿……
许常未一夜未眠,第二天人都没精气神儿了,蔫巴巴的顶着个黑眼圈,被学生笑着调侃了许久。
闻延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辗转反侧,浑身发冷。
想到暗夜里藏着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的窥探着她的隐私与生活,她就内心犯呕……
第二天精神不济,晕倒在路边被人送进了医院。
晕倒前,她只记得自己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警察打来的……
闻延醒来,病房里空无一人,她正要起身下床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
“你醒了?”
男人斯斯文文,穿的却同他这副白净模样十分不搭。
闻延略带警惕的看着人:“你是?”
兴许是受杨萍拿出来的那些画影响,她现在看谁都不像好人,都像是与杨萍一丘之貉。
“路人。”
男人似乎也不是很热情,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似乎想笑又不太会的样子,最后索性也不强求自己。
“在路边看到你晕倒,就送你来医院了。”他说着,摸了摸鼻子,犹豫吞吐好一阵子,直到闻延都已经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目光望向了他,才终于开口把话说了出来:“那个,你……”
他咳了两声,扭转头有些逃避闻延的视线:“住院费我没交,等下可能要你自己去补缴一下。”
闻延:???
“我怕你到时候不给我钱,所以没替你交……”男人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又觉得自己足以理直气壮,就又把脑袋转了过来看着人:“或者你现在给我钱,我去给你交一下也行。”
闻延:……
她微默了一会儿,礼貌的笑笑:“不用了,等下我自己去就好。”
“要不还是我替你去交吧……”男人犹豫开口。
闻延笑:“不用,我怕你等下拿了钱就跑。”
男人:……
“那也行。”
他拘谨的别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嗯……”闻延点了点头,随后还是拿出钱包,查了查里面的现金,塞到男人的手里:“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不用……”男人瞬间窘迫起来,捏着钱有些手足无措。
在这个扶不扶还没成为热议话题的年代里,热心助人才是主流。
也不怪男人会觉得不好意思,他自己也觉得,帮人一把不该要钱的。
只是……
他捏着钱犹豫了一阵子,随即感激的看向人:“谢谢!这钱……以后有机会我会还你的!”
说完,他像是逃离战场一样,扭头跑了。
闻延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奇奇怪怪的人。”
她下床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都好好的没有动过,才放心的去补缴了费用,离开医院。
苏项闻离开医院走了一段路,才想起忘了问闻延的电话号码,匆匆忙忙的又跑了回去。
等到医院,找到先前的病房,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这床之前的病人呢?”苏项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