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地坐下来休息。
坐在地上,他不由得嗤笑一声,这野人的神也不怎么保护野人嘛,还得靠自己这个无神论者来救。
这一声嗤笑中还有着难得的新鲜体验,头一次,自己,陆斯年,游泳去救别人,在原始森林的野河中,而不是在经过多重消毒全天水流循环的二十四小时恒温的游泳池中,或是热带岛屿私人沙滩的清澈见底的海水中。
这种行为,和金钱无关,仅仅和自身有关,这种感受让陆斯年再一次感到新奇,但不过这感觉不坏。
终于能够把气喘匀了,陆斯年转过头去,想看看那少女的情况怎么样了。
湍急的河流冲刷掉了她脸上哪些复杂的纹饰,露出了她原本的皮肤,因长久被纹饰遮掩,不见阳光,而带着冷色的白。
她闭目躺在那里,被打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翅膀沾水的蝴蝶,似乎等风吹干了就能展翅飞去。
洗净那些野人的纹饰,不过还是个少女嘛。
陆斯年不知道自己愣神了一下,只是觉得她这样顺眼多了,他转过头嘀咕了一句:“小姑娘学什么跳大神,这样还像个正常人。”
待那阵眩晕感过去,陆斯年起身,准备将这少女抱起,换个地方让她靠着好好休息。
但是陆斯年的手刚刚穿过她的腋下,她就像一只小豹子一样,猛地睁开了双眼,用力地打开了他的手,然后迅捷地跳到边上,像只小兽一样警戒地盯着他。
“你干什么?!”陆斯年的手被打红了。
他收回刚刚觉得她像个正常人的想法,她简直莫名其妙!
“你破坏了仪式,对沃母神不敬,你犯下了罪过!”那少女的话语带着愠怒,但是因为她脸上那些画出来的奇异的花纹都被冲刷掉了,素净的脸上缺少了之前的威慑和神秘之感。
陆斯年恼火:“我还救了你呢!你们沃母神就教你们这样对待救命恩人?”他颇没好气,没见过有人这么上赶着找死的,这破神有什么好信的。
这话让少女脸上的神色出现了犹疑,她眼中神色变幻莫测,似乎陷入了纠结和冲突之中。
她闭目冥想,似乎在和什么沟通。
又在和什么玩意儿鬼扯,陆斯年抱臂冷眼旁观,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这野人睁眼后说什么沃母神要惩罚他,他一定头也不回就走。
这野人会说汉语,这里肯定就是国内或是附近。
万幸,这姑娘睁眼了,说的是:“神的指示,你是恩人,神允许你在这里度过一段时间。”
行,这神还不算不分好歹。陆斯年刚刚鼓起的一股劲儿卸了下去,刚刚他都在不远的树上瞥见箭毒蛙了,估计自己独自一人活着走出这片原始森林的可能性比较小。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神的允许,少女对待陆斯年的态度也发生了改观,愿意和他沟通。
陆斯年这才知道,这里并不是普通的地方,而是依沃族的秘境,而少女则是依沃族的祭司。每到秘境回转之年,沃水会短暂地进入地下,而此时,祭司则需要进入这片秘境,净化自身,为族裔祈福。当祭司进入之后,沃水会再度漫起,直到泛滥的沃水再次潜入地下,依沃族的祭司才能从秘境中出去。祈福仪式这才算是完成。
感情自己是破坏了别人全族祭祀祈福的大事,虽然从个人情感上,陆斯年并不能够认同,但是从宗教情感上,他能够理解。
看样子自己短期内是出不去了,鉴于此种情境,陆斯年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我也是无意流落致词,扰乱了你们的仪式,我感到很抱歉,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能够尽量不产生影响。
假装诚恳,陆斯年当然会,毕竟这是富人的基本教养。
少女并没有那么多的戒备心,在她的族裔中,沟通都是很诚恳直接的,听到陆斯年这么说,她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神既然允许你留下,这也许是神的安排。”
挺好,双方在友好的气氛中进行了会晤,并交换了双方姓名。
直到现在,陆斯年才知道了少女的名字——阿依,在汉语里的意思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