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不少人都在准备年货回自己的老家探望。
所以过年那段日子整个郢都就跟空城似的没几个人。
楚皇便下令年关之前的一整个月都取消宵禁,设立了一条长长的夜市,让老百姓们支个摊,多赚些银两好回家过日子。
酒肆客栈也在这条街,每到天黑就得提前关门,然后一个大小伙子就开始将自己的摊子支弄起来,摆些物件,等着街口的灯笼一亮,今日的夜市就开始了。
石头和李渊忠将门板子关好,封的严严实实的,紧接着跑到后院,对着正在给自己洗衣服的贺兰柚道,“总主,今天是夜市第一次开,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这话一听,她便明白了,“是你们想去凑这个热闹吧?”
石头嘿嘿一笑,“总主您真聪明。”
贺兰柚听着外面已经闹腾起来,想着就算让他们不出去,心也在外面飘着,“去吧去吧,把年轻的弟兄们都带上,年纪大的留下就成。”
陈老头从后厨啃着一根大葱出来,“我们这些年纪大的见多了这些热闹,总主你年纪轻轻怎么不一块儿出去玩儿?”
贺兰柚笑了笑,“谁说我不去了,等我把活干完,我就梳妆打扮一下去瞧瞧。”
陈老头找了个小板凳上坐上,发出了哎的一声,“对嘛,小姑娘家家的穿件漂亮衣服,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心上人。在南楚安个家,多好。”
陈老头巨热爱给这里所有未曾婚配的孩子们当媒婆,虽然他不敢给贺兰柚介绍,但是嘴巴上总是说着让她找一个。
一旦安了家,孩子也有了,就基本只能呆在南楚了。
贺兰柚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她应付似的点点头,手上加快了速度拧干,搭在绳子上,又敲敲打打弄平整。紧接着又跑进屋子里,开始将一会儿要穿的裙子拿出来,发现太久没穿,已经皱了。
她将裙子搭在桌子上,拎起一旁的炉子上的的茶壶,将滚烫的水倒了半壶进大杯子上,开始熨烫,不一会儿就熨平了。
心情些许不错,她将衣服放在外面挂了起来,又跑进屋子里开始梳妆打扮。
她扒拉出自己的梳妆盒,发现自己已经不熟悉了。
这胭脂怎么都干巴了。
口脂她还没拆开过,可以用口脂先代替,明日得去胭脂铺买一些才行。
她哼着歌,开始为自己涂涂抹抹,直到外头的炮仗声震耳欲聋才有空抬起头看着外头的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弄了一柱香的时间了。
“噼里啪啦”地一声,后院响了个彻底。
她眼神立刻变得凌厉,从桌子里抽出一把剑走了出来。
只听见陈老头对着外头在那里叫骂,“谁家扔炮竹扔我们这儿了,不然炸到人。被我抓到,我好歹得揍一顿。”
他气的直跺脚,又骂了几句,转身看了一眼那枚炮竹扔的地方,吓了一跳,“好家伙,扔得可真是好地方。”
贺兰柚皱了皱眉,走到陈老头跟前,“陈老头,你怎么了。”
陈老头指了指那儿,“总主,你衣服……”
她扭头一看,发现炮竹将她刚熨好的衣服炸了个巨大的窟窿,她急忙抓起衣服,发现前后都是大洞,无法修补的那种。
这是她回来南楚第一年在妙月阁花重金买的一条裙子,她买了之后都没舍得穿过,就这么被炸毁了。
此时她只专注在自己的世界当中,眼睛也都一直盯着这个窟窿,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人敲门,陈老头跑去开门,有人来道歉,陈老头指着贺兰柚的裙子对着那人骂骂咧咧的。
那人急忙跑了过来,对着盯着窟窿发愣的贺兰柚双手拱起弯腰道歉,“是万某的无心之失,这边给您说声对不住了。”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锭,双手递到贺兰柚跟前。
贺兰柚抬眼望向那人,是个样貌平平无奇,却是个文质彬彬的公子,“不必了万公子,不过是衣物而已。没伤到人就好。”说罢就捧着手中的衣服回了房,话也懒得与对方交谈。
后面都是陈老头在跟这个万公子谈了几句,才把人送走。
贺兰柚坐在梳妆台处,对着铜镜看着自己方才捯饬了大半个时辰的妆容,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在琅琊山的生活与暗桩的生活尽不相同,在山上都有人伺候着,有人盯着照顾着,从来不担忧自己的吃穿,行走江湖那阵子也自由散漫,虽然总是住在野外,但是她只要担心生死就成。
但在地方上却不同,衣食住行要自己去处理,没有随从在身旁,反倒是自己还需要照顾弟兄,盈利皆从门店赚取。白天开店,晚上干着营运消息传递,时间一长,一闭眼一睁眼,又是第二日。
周而复始,耗人心神。
罢了,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翌日下午,贺兰柚正在算着账,却听到了石头的叫唤。
她放下手中的算盘,穿过后厨来到后院,“怎么了?”
石头双手捧着一个大盒子,“方才有个人送来了这玩意,说是给你的,塞了就跑。”
贺兰柚皱了皱眉,“他有说是谁吗?”
他摇摇头,“看打扮应该是哪个府宅的下人,他没说。”
贺兰柚接过这个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