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对李询是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的,因此只要这些兵马一点一点的压上来,那么李询也找不到可趁之机。显然戴才就是这样出手的。而另外一边的陈智深则是截然相反的作战方式。
李询麾下单薄的防线,对于陈智深来说,就像一层薄纸,而他想要做的,就是一鼓作气直接将这一层薄纸刺穿!
一快一慢,一个锋芒毕露,一个稳重推进,李荩忱看上去是用堂堂之阵和李询决战,但是他并没有限制手下将领作战性格的发挥,这就让这堂堂之阵瞬间就有了变化。
想要在两个作战方式截然不同的对手之中找到他们的破绽并且快速完成部署,还得保证左右两边防线防守方式的调动不会受到影响,这对于一个将领来说绝对不是简单的问题。
就当李询还在思索的时候,陈智深部就已经冲到了北周军队的弓箭射程范围之内。
“放箭!”李询几乎毫不犹豫的下令。
不管怎么说,这些基本的应该自己做的事情他还是会做好的。
箭矢呼啸着扑出去,而陈智深也几乎在同一时间下达了举起盾牌的命令,当第一波箭矢迎面而来的时候,前排的刀盾手已经用盾牌护住身上的要害。
箭矢敲打着盾牌,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声音,陈智深脚步不停,举着旗帜继续向前,不断有箭矢在他的身边、头顶上飞过,旗帜上已经布满了窟窿,但是陈智深根本不为所动。
箭矢和甲胄摩擦碰撞、刺入身体,动辄发出一声声令人牙酸的响声,不断有士卒倒地,但是更多的士卒依旧紧紧追随着前面的旗帜。
陈智深身边的亲卫不断的倒下,但是后面的亲卫依旧紧紧的跟上,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护住陈智深的前方,也是为了护住这一面旗帜。
“放箭!”当双方的距离已经拉进了将近五十步的时候,陈智深方才骤然下令。
后方的弓弩手这个时候全都顶上来,早就等候多时的箭矢破空而出,很多低的几乎是擦着自家人的头皮飞了出去。这突如其来的箭雨显然让北周军队猝不及防,不断有士卒中箭倒下。
本来北周军队在右翼的布局就是盾牌在前,弓弩手和长矛手依次在后,这种最普通不过的布阵方式进可攻、退可守,本来确实无可挑剔,但是随着巴蜀军队迫近并且没有想要放箭的意思,北周军队的弓弩手已经开始逐步后退,而正是这长矛手和弓弩手一前一后交换位置的紧要关头,骤然出现了如此变故,怎么可能不混乱?
不过好在这些多数都是追随韦孝宽多年征战的老卒,因此负责指挥的偏将着费了一番力气倒是让队列稳定下来。
可是还不等所有的盾牌重新排好、弓弩手暂时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冲在最前面的一名巴蜀军队仗主已经硬生生的撞在了两面盾牌之间的缝隙上。
他手中的盾牌重重砸在这两面盾牌上,一时间火星四射,而这仗主大吼一声,脚下步伐丝毫没有停顿,只是向前,在盾牌之后支撑的北周士卒本来就没有防备,骤然如此,几乎是一下子就向两侧分开,盾牌也随着倾斜,还不等他们回过神来,一支支长枪就直接从盾牌倾斜后露出的缝隙之中刺过来。
两名士卒哼也没哼就直接被刺穿,而缺口一下子打开。
“突进!”仗主大吼一声,沿着这小小的缺口就向纵深中杀,而大队的士卒摆成三角阵型紧紧追随着他的背影,不断地将这小小的缺口扩大、扩大,一直到彻底崩溃!
“射住阵脚!”李询的声音骤然响起,让负责指挥的偏将松了一口气,而命令很快传递下去。
弓弩手们拼命的对着近在咫尺的敌人放箭,更或者说是对着正在混战的敌人和自家人放箭。而一队北周士卒从斜地里冲过来,直接在巴蜀军队的侧翼撕开口子,将这一把向前突进的利刃拦腰斩断。
“来得好,收缩阵型,继续向前!”陈智深的高呼在整个军阵之中回荡,他抓着一面盾牌,越众而出,箭矢呼啸,直接敲打在盾牌上,不过陈智深的脚步愈快,直接冲着那些已经到眼前的弓弩手冲去。
“杀!”一声暴喝在耳边炸响,李询的亲卫队长手持长刀劈砍过来,而李询的亲卫队也分出来一半人加入战团,保护随时都有可能被敌人任意屠戮的弓弩手。
“杀!”陈智深的气势并没有因为敌人的来势汹汹而受到阻拦,反而随手将手中的盾牌向着那人一丢,另一手已经提起了自己的开山斧。
那亲卫队长堪堪躲过盾牌的袭击,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对手竟然会如此干脆了当的将最重要的防守甚至是保命兵器丢掉,而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开山斧已经迎面而来。
亲卫队长顿时就明白,肯定是遇到高手了,虽然对面只是穿着普通将领的衣甲,但是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当下里他一侧身,躲过这带着风雷气势的一击,旋即刀一转,直接砍向陈智深的小腿,他也肯德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壮汉身披甲胄,几乎没有多少致命的弱点,所以还不如暂时尽力阻止他的行动。
一般这种依靠力量取胜的人,在移动上一般处于劣势。
而这一刀还没到,对方的斧子就已经先到了亲卫队长的脖颈处,亲卫队长脸色顿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