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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别的,王轨麾下的这些步骑,多数都是当初北齐的降兵,而北齐的降兵又是当初拉的壮丁,因此谁都不要指望这些已经从丁壮变成士卒七八年的老兵油子们还有什么为保卫大周奋战的勇气。
如果他们真的有这种忠诚和勇气的话,早在当初北齐覆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战死了。
这些年,王轨的操练虽然很勤奋,丝毫不敢松懈,但是他自己也清楚,对于这些周人将士们来说,当兵只是为了吃饭和养活家人,建功立业什么的,远远没有拿到手或者抢来的真金白银来的贴切实惠,如果有的选的话,他们更期望能够选择后者。
甚至战斗真的爆发了以后,若是将领没有身先士卒督促着他们向前进攻,他们甚至有可能消极怠战,稍微打一打就溃退了。因此这一次王轨几乎都是顶在队伍的最前面,让这些士卒们时时刻刻能够感受到主将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才可以,否则早不知道这一战最后会变成怎么一个笑话了。
这也是为什么长期以来王轨都主张在淮北保持防守,甚至有点儿自知之明的尉迟迥和宇文宪也都不主张对大汉发起进攻,对方有几斤几两,自家家里又有几斤几两,大家心里还是清楚的。
若不是这一次淮北战局真的到了需要想办法破局的地步,王轨也肯定不会冒险率军渡过淮水,以求能够搅乱汉军后方。
当然了,从战略安排上来说,王轨也算是成功了,至少调动了李荩忱和羽林骑过来支援,还有大量的水师船只溯流而上,否则的话这些汉军投加到淮北战场上,只会对周人的防线形成更大的威胁。
“杀!”汉军骑兵依旧在努力的向前进。
不过现在每前进一步,也要付出血的代价。
周人的数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不断后退的周人骑兵汇聚在王轨的身前身后。主将就在身边,他们也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变得没有退路。
王轨挥动马刀,前方挡路的几名北周骑兵仓皇让开。
“若不突围,我等必亡于此,某为前锋,身先士卒,突围!”
话音未落,王轨已经一马当先,向前冲去。
主将冲在前,大家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当即催动战马,继续努力向前推进,刀枪提起,对准前方的汉军,一个人倒下,后面的人几乎是踩着袍泽的尸体再向前冲!
“王轨!”程峰很快就感觉到了周人的进攻来的迅猛了,而他也很快就发现了事情的缘由。
王轨,一定是王轨这个家伙带头冲锋了。
本来程峰还打算擒贼先擒王,一点点的突入北周军阵之中,只要能够活捉王轨,这一战也就结束了,至于那些周人骑兵,哪怕是他们四散开来,还能指望他们在淮南汉军的地盘上翻起来什么风浪么?
现在王轨竟然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杀!”后方杀声四起,另一路汉军骑兵突入北周军队之中。
“杀!”汉军长矛手也在尽可能的把长矛刺入周人的背后。
黑暗的原野,逐渐被一支支火把照亮。
外围的汉军骑兵点亮了火把,形成一个圆圈,而圆圈的内部,汉军步骑正一点点的向前挤压北周军队辗转腾挪的空间。
李荩忱并没有率军冲入周人阵列之中,任何一名汉军也绝对不会允许皇帝陛下和自己一起冲锋,对于他们来说,这可不是荣耀,而是耻辱,那些禁卫军的家伙们若是知道因为战况紧急,皇帝陛下都亲自上阵了,会看不起他们的。
你们羽林骑就这么点本事啊!
当然了紧跟着李荩忱的杨素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当汉军骑兵开始向前冲峰的时候,杨素便策马护送着李荩忱走上了略远处的一处山坡,虽然不算高,但是勉强还是能够俯瞰整个战场。
汉军的包围已经再一次形成,甚至程峰这个家伙还有心情抽调出来百余名士卒手持火把在外围拉起来又一个圈子来照亮整个战场,似乎是在告诉王轨和所有的周人士卒,这不过是一场我们是猎人、你们是猎物的狩猎罢了,那围起来的火把圈子,就是猎场的边缘,不管你们再怎么左冲右突,都跑不出去的。
王轨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不再任由自己麾下的将士有如无头苍蝇一样分散突围,很快后方的上百名已经被汉军长矛手缠住的北周骑兵就被抛弃,其余的北周骑兵加起来林林总总应该有七八百人,甩掉了侧后方杀过来的汉军骑兵,直直的向着程峰所带领的汉军左翼杀过去。
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王轨的动作更快,更坚决。
短短的距离,都不够双方的战马提起马速,所以当双方再一次撞在一起的时候,只能进行最残酷的贴身肉搏,一名名骑兵甚至不得不从马背上跳起来,尽可能的扑向近处的对手,趁着对手猝不及防,两个人同时从马上跌落,然后就是刀刀见血的搏杀!
战马在嘶鸣,因为黑暗和光影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刀枪刺入战马的身体中,让它们吃痛下只能抬起马蹄四处乱蹬;将士在嘶吼,这种近距离的贴身肉搏,考验的并不是控制战马的技术,也不是身上装备的优劣,而是和敌人甚至要拼杀到用拳头、用牙齿的胆量与勇气!
周人不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