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绍和高桥回到自己家的小木屋时,一眼便看见了门口台阶上的血迹,心如重物猛地坠地,脚步慌乱地冲进了屋子里面。
高桥眼眸微眯,看见远处被投掷出去的长枪和那边在地上躺尸的罗盐山,心中大概有了一个猜测,叹了口气,略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刚进屋便看见屋子里一堆人,纪乔略虚弱地躺在床上,额角和手腕都包扎了起来,旁边是孟和音正守着纪乔。
而桌子旁边坐着一个肩膀受伤的怀年,明容仅仅只是旁边看着,包扎什么的都是怀年自己来。
洪绍看见纪乔虚弱地躺着就心乱如麻,几步走到纪乔跟前,担忧问道:“阿乔,你……”
孟和音让出地方,走到桌子边上帮怀年绕上后面的绷带,一边道:“纪娘子没什么事,就是摔了一跤。”
高桥此时也走进来,看到明容时,既意外又不意外,冲着明容点了点头。
明容察觉他的态度有变,猜测是自己的行动也许被哨楼的人告诉了高桥,引得高桥对自己有些怀疑。但面色不改,还是和煦地笑了笑。
那边,纪乔打起精神来,对洪绍道:“我没事。”
洪绍余光扫了扫周围的人,“是不是他们……”
纪乔摇头,“是他们救了我,罗盐山……亡我之心不死。”
洪绍怒极,转身就要出去找罗盐山算账,然而高桥在门口道:“不必去找了,他已经死了。”
洪绍便折身回来,郑重对三人拜了一下:“多谢三位,救我家人性命。洪某承诺,只要诸位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尽力完成。”
明容没有任何表示。怀年伤还没弄好就回礼表示愧不敢当。
只有孟和音心安理得地受了这一礼,然后道:“区区小事,何足挂怀。不过,我真的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众人皆面色一变,就连纪乔都有些意外地不赞同之色。
“希望二当家可以准许我们时常来找纪娘子蹭饭,寨子中送来的饭实在是太难吃了。”
在众人都戒备的神色中,孟和音笑嘻嘻地说出这句话。
纪乔和洪绍都松了一口气。
明容却看见孟和音得意洋洋地给自己眨了下眼睛,心里微微一乱。
她分明不在乎吃食的好坏,却还是提这种要求……
明容开始疑心孟和音是否对自己另有所图,而孟和音想的却是,天天来这里守着,总能找到机会去偷宝贝吧。
一场兵荒马乱之后,落姜寨里总算又恢复了平静。
高桥在检查了后山的哨楼之后也回到了大堂,还叫人为纪乔和怀年请了大夫过来。
谁都没有注意“死”了半天的罗盐山忽然动了一下。
小木屋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惊起外面鸟雀若干。
“怀孕了?!”
孟和音表情奇怪地看着面前这个须发半白的“年轻”大夫。
“你这么年轻,你到底行不行?”
老大夫被气得够呛。医者这一行,向来是越老越吃香,他年轻时便常常被人质疑医术不行,但毕竟年纪小,他忍了。
可是如今他都年过半百,头发都快白了,竟然还有一个黄毛丫头跳出来问他到底行不行?!
“今天就算是华佗在世,纪娘子也是怀孕了!”老大夫怒道。
孟和音还想说纪娘子都三十多了,就被明容拉了过去,用眼神暗示她看洪绍他们的反应。
却见洪绍激动地热泪盈眶,死死攥住纪娘子的手不愿撒开。而纪娘子虽然也眼含热泪,但是却透露这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
就连一直乖乖做背景板的怀年,也都有些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悄悄瞥了眼纪乔的肚子,似乎就连多看一眼,都会惊扰到纪乔和她腹中的小生命。
在这一屋子对小生命的期待中,似乎只有孟和音格格不入。
不,还有明容,孟和音如是安慰自己。刚抬起头想找寻一点认同感,就看见明容也看着洪绍和纪乔夫妇出神。
不会吧,不会真的只有她自己没什么感觉吧?
“咳咳!”孟和音狠狠一咳嗽,打破这种奇怪的气氛,刚咳完就看见老大夫和怀年一脸不善地恨着自己。
呃……
“纪娘子年岁有些大,怀这一胎会十分艰难,千万好好好休息,不可劳累,不可惊扰……”
老大夫一连说了几十条注意事项,洪绍和怀年都听得十分认真,孟和音无趣地坐下,就看见明容也坐到了她旁边。
她刚想嘲讽几句,就看见明容脸上有淡淡的嘲意和落寞。
孟和音闭上嘴,安静地看着那三个人,心怀喜悦地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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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姜寨的牢房里,光线晦暗。
宁宰慢慢地醒过来,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身在牢房中,赶紧向着身边看去,薛洛舟还全须全尾的待在那里。
宁宰喘了口气,脑中却又浮现方才高桥高傲的话语:“他若有胆子驱逐流匪,就不会与我合作这么多年!”
宁宰用手揉了揉头,还是不愿意相信高桥说的话。薛大人他一直爱民如子,向来仁爱,经常开放粮仓救济百姓,还主动为城中修路,带领百姓开垦荒地,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