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年的刀并没有碰到孟和音,甚至离孟和音很远,但是孟和音就是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一瞬间的杀气。
她敢保证,如果今日自己真的敢对纪乔不利,那把刀一定会砍到自己身上。
所以她选择喊纪乔。
“纪娘子,我来啦!”孟和音喊道。
在屋内坐着的纪乔赶紧走了出来,看见怀年举着刀还吓了一跳,赶紧握住他的手:“孟姑娘是我叫过来的,你这是做什么?”
怀年被握住手,也吓了一跳。纪乔怀有身孕,若是一不小心磕碰到,后果不堪设想。
怀年急急道:“放下放下!”
纪乔也道:“放下放下!”
孟和音站在台阶下,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两人争抢那把刀,明明嘴上都说着放下,然而谁的手也没放下。
看着那两人还在争抢,孟和音咳了咳,“好了吗,我可以进来了吗?”
怀年和纪乔对视一眼,终于达成共识,一起把刀放下。
孟和音走到纪乔身前,眼神坚定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纪乔立即明白了孟和音的意思,走进了屋子。
孟和音也跟了进去,怀年本来有些不放心,要跟着一起进去。但是纪乔白了他一眼,又让他在台阶下面去守着,他才乖乖听话去了。
屋内,孟和音进来就四处打量了一番,基本将房间都查探了个遍才站定。
纪乔一直在身边等着她,见她此时没有动作才发声问:“姑娘来,可是为了昨日的事?”
孟和音点头。
“姑娘昨日不肯给我答复,今日却来了,意思难道是……”纪乔眼含期待,有些哽咽道。
孟和音却摇了摇头。
“那姑娘的意思是?”
“你为何想不要这个孩子?”
纪乔停顿了一下,吸了口气道:“因为它是罪孽。”
“那你可有想过打掉孩子的后果?”
纪乔不明白,一双眼迷茫地看着孟和音,孟和音并不躲闪,就那么淡漠地与她对视。
慢慢地,纪乔明白了孟和音的意思,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惧意。
“再者,洪绍对你温柔体贴,这么多年你当真对他没有产生一丝情意?”
纪乔沉默,面上有挣扎之色,“若说一丝没有,也不可能。”
孟和音挑了挑眉,眼中飞快划过一抹失望。
“这么多年,我也曾问过自己,要不就认了命吧。我丈夫和女儿的悲剧并非他所为,他也确实敬我爱我,冒险救我,在匪寨中为我周旋。”
孟和音不置可否。
“但是,落姜寨这么多年做了多少恶事,他身居要职岂能毫不相干?就算他并非首恶,那也是为虎作伥!我纵然可以保护那些可怜的女子,又有多少悲惨的男人们被山匪所杀呢?”
孟和音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姑娘不必有此顾虑。我心意已决,必不可能反悔出卖姑娘。”
纪乔面庞显露出一种难以想象的坚韧,但眼睛深处却有一分悲凉,孟和音知道,那是来自于对洪绍的那一点点不舍。
于是孟和音道:“你可知你以身饲虎并无用处?”
纪乔不明白,犹疑道:“你说什么?”
“你不让他们掳掠女子上山,难道他们就不会在山下欺负女子吗?若是能够带女子上山,也许尚有一命可活。若在山下被人玷污,便会被家族丢弃于野自生自灭,你可知晓?”
“不,不可能。”纪乔不可置信地摇头,退了几步,“他没有跟我说过……”
“山匪不能掳掠女子上山本已让他难以在匪寨立足,你认为洪绍还会去阻止他们在山下寻欢?”
纪乔的脸色瞬间灰败了下去,捂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若是如此,我无颜存活于世!”
说着,纪乔就要撞向旁边的柱子,孟和音一把拉住了她。
“你若死了,你以为我来干什么?”
“可是我做错了事……”
孟和音紧紧握着她的手,“做错事的不是你,而是这些山匪。打掉孩子也不过是惩罚你自己的身体,而那些山匪依旧可以残害他人继续作恶!”
“不是我的错?”
孟和音点头,认真地看着纪乔,坚定道:“你死了,或者孩子死了,于事无补。”
“真正的报复,是杀光所有山匪,是毁了这个落姜寨!”
“让那些手沾献血者,都为那些罪恶付出鲜血的代价!”
“孩子死,你死,都不是我给你的答案。”
“真正罪恶者伏诛,这才是我给你的答案。”
孟和音一字一句,明明语义铿锵,带着杀伐之气,但是纪乔就是从孟和音那双睁大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带着血色的蛊惑味道。
而纪乔必须得承认,她真的被孟和音蛊惑了。
她相信孟和音真的能做到她说的那些,用罪恶者的鲜血来偿还这十年的血债!
纪乔整张脸都充斥着血色,咽了咽口水道:“好。我要怎么做?”
孟和音瞬间回魂,一扫方才的气概,又变成之前那个懒散的野姑娘。
“首先,你要稳住这个孩子……”
孟和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