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桃花山。
桃花山上桃花观,桃花观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
郭北县内,人尽皆知,本地有一山,名唤桃花山,山上有一观,名唤桃花观,观内有一修,名号桃花道人。
此道乃是郭北县内有名的得道真修,一手道法可驱邪治鬼,一纸灵符可祛病救人,还有斩妖除魔,送子怀胎之能,十里八乡百姓,无不颂其功德。
这一日……
“轰!”
乌云密布,大雨倾盆,更有电闪雷鸣,惊震天地。
闭门谢客的道馆之内,深藏不露的密室之中,一道人坐于蒲团之上,双眼紧闭,眉头微皱。
只见这道人,头戴上清芙蓉冠,身穿粉红桃花衣,眉倒八字英眼目,鼻高架梁俊人中,面颊五柳君子须,口阔朱砂艳红唇,端是有法真修士,仙风道骨好人家!
正是桃花观主——桃花道人。
“轰!!!”
又一声雷霆霹雳,轰然炸响,天地之威,恐怖如斯,纵是修建在道观深处,有层层砖墙隔绝的密室,也无法完全屏蔽其声,让桃花道人身躯微微一震。
在他身后,左右三面之处,各有一个槐木架子,架上尽是坛坛罐罐,坛口黄符做封,隐透森然之气。
面对惊雷轰鸣,三个木架之上,诸多坛罐震动,隐有啼哭之声。
坐定下来的桃花道人见此,也是眉头紧皱,心有不安,当即闭眼,掐指起算。
但很快他又睁开眼眸,摇头一叹,放弃这无用之功。
卜算之法,涉及天机,岂是他这小小邪修能够掌握。
平日骗人骗鬼也就算了,如今莫不是要连自己也骗?
只是,不做这份无用之功,心中又真正不安,莫名惊惧。
“莫非,有人算计,欲要谋害于我?”
桃花道人双眉紧皱,心中暗暗猜测,但转眼又将其推翻:“不不不,贫道隐居于此,不惹是非,谁人会来与我为难,难道……身份暴露了?”
“不应该,不应该!”
“该死,每次遭逢雷雨之时,我都这般心绪不宁,邪道修法果然缺陷众多,隐患重重!”
“天雷震怖,群鬼难出,一下便失了对外耳目,也是该寻几个弟子,做一做护法神将,填补此处空白了,否则日后必定为人所趁!”
桃花道人盘坐于蒲团之上,听闻观外震耳欲聋的雷声,心惊肉跳之余,也在暗自思量,图谋日后打算。
夫雷霆者,天地枢机也,其权最大,其威最盛,雷霆出,则诸邪避,魑魅魍魉,无一敢犯。
作为一名邪修,一名专精鬼道的邪修,桃花道人最惧怕,最忧愁的便是雷雨天时。
雷雨天时,霹雳阵阵,具是天地浩荡之威,群鬼此时只能龟缩于阴坛之中,不敢冒出半点头来,否则便有被雷霆之声震碎阴魂的危险。
莫说座下阴鬼,便是他这位鬼主道人,也只能龟缩于道观之中,深藏于密室之内,否则也有可能被天雷震怖心神,使得邪法暴走,魂魄受损。
这就是邪道修法之缺陷,虽然能够速成,但却隐患重重,忌讳众多,世所不容。
若非如此,他桃花道人也不会龟缩在这小小的郭北县当一个好好道士。
若是邪修这重身份暴露,惹来道佛还有儒门高手,以他如今的修为,只怕凶多吉少。
所以,他才会老老实实的躲在这桃花山,偷偷摸摸的养鬼练法。
他已经足够低调了。
可是为何,依旧不安?
桃花道人想不明白。
这些年来,他一直与人和善,远离是非,也没有遇到什么特异之事……
特异之事?
桃花道人双眉一皱。
要说特异反常之事,这些年来他还真遇到过一件。
那个马家村的穷苦书生,生辰八字与他相合,乃是十分难见的灵材,因此他一时按捺不住,施了法术,拘其魂魄,准备炼制成本命阴鬼。
怎想到,拘魂之后,这书生竟死而复生,连带他拘来的魂魄都莫名少了一魂二魄。
他心感不安,只能再次出手,催动“三姑六婆”九鬼,施术咒杀此人。
结果不想,这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竟受住了他三姑六婆九鬼的第一轮咒杀,还通过气机感应找到了桃花山下。
三姑六婆九鬼,可是他的得意手段,需寻尼姑,道姑,卦姑等三姑,再寻牙婆,媒婆,师婆,虔婆,药婆,稳婆等六婆,于阴时杀害练成阴鬼,如此,方能练成“三姑六婆”九大阴鬼。
此九鬼可迷人,拘魂,施法,下咒,有诸多邪术,又是女身成鬼,阴阴成极,更是恐怖。
如此九鬼施法,咒杀一个凡人,可以说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结果不想,首次咒杀,竟未功成。
那一个文弱书生,连个“童生”身份都没有,如何能挡得住他三姑六婆九鬼咒杀?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他一时心惊,再催九鬼,终将此人咒杀于山下。
这便是近些年来,他遭遇到的最大怪异之事。
说是近些,但也过了十年有余,那书生白骨都成灰了,难不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