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子时,入大夜。
女人颤巍巍地依在一棵大树边,此时的她已经筋疲力尽,回想白天,眼泪便止不住的落下来。
树上不知道什么鸟叫了一声,很难听,她环顾四周一片漆黑,今夜也不知怎么了,星星月亮都看不见,夜色如墨一般包裹着大地。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女人害怕,紧紧的抱着孩子,朝反方向蹑手蹑脚地走去。
“哇~哇~”兴许是抱的太紧,兴许是孩子实在太饿了,就在这静得让人恐惧的深林夜晚中,大哭起来,那声音无比的响亮,仿佛能穿透整个夜空。
与此同时,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女人慌了,那里定是有什么东西,可孩子哭得实在让她揪心,于是她便一边挪动着一边解开衣领,准备给孩子喂奶。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谁在哪?”
她吓得心中一悸,拔腿就跑,可没跑两步只听咔嚓一声,便哀嚎着倒地,一条腿上已是鲜血淋漓伤口深可见骨,不知是谁在这出布下的捕兽夹,被她踩到,这条腿定是废了。
远处的脚步声渐渐临近,鞋子踩在深林地表厚厚积叶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很刺耳,黑夜中亮起了两处火光,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灭了火折子举起火把走了过来。
“呦~这深更半夜的我还以为是野猫呢,没想到竟还是个美人”领头的男人把火把凑近女人的脸,又望了望她怀里啼哭不止的孩子“巍子,把这个烦人的小东西扔远点,扰耳朵。”
“好嘞~”应声的人伸手来抢那孩子,不料女人死死抱住拉不来“老大,这娘们儿力气大的很,不松手啊。”
“不松手你不会打吗?要拳头干嘛的?前几年杀那几个村夫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婆婆妈妈的?怎么在林子里躲得参出道来了还要以德服人吗?”领头的男人骂道。
看来今天好运似乎并不眷顾她,这时候她才听明白,原来这几个人就是村民口中躲在深林里的山贼,没想到啊没想到,偏偏就这么碰上了。
果然,吃了几拳头之后女人瘫软在地上,领头的那人咋了咋嘴,扯了扯衣领。
“哎呦~看样子是带着孩子跑出来的啊,怎么着?受委屈啦?哈哈哈你爷们可真够狠心的,这么一张漂亮脸蛋真下得去手,不过哥几个躲在这儿可有些年头了,你爷们不要你,不如跟哥儿几个玩儿玩儿?哈哈哈哈哈哈”
“老大,扔远了”这时候那个叫巍子的也回来了,孩子的哭声变得很远听的很微弱,女人咬着牙,眼泪又涌了出来,奈何再没力气起身。
那人似乎看出了女人心中所想,开口说道:“你放心,我们老大从不杀女人和小娃的,今儿就是借借你身上的细软,我们在这深林里待了这么久,茹毛饮血的过日子,手头痒痒,也想有点银子去买花酒。你啊,就当做回好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孩子哭的很凶,但林子太大,夜太黑,声音回转,女人根本不知道儿子到底在哪儿。
这些个男人散发着恶臭,令人作呕,起初她还有力气撕咬尖叫,但挨了几巴掌以后她便叫不出来了,如一摊死肉一般任他们摆布,泪已经流干了,身上但凡是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搜刮走了,哪怕是她爹临终时给她的玉佩。
终于,这几个山贼拍拍身上的土,“小娘儿身上屁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净是些便宜货,还以为这次有多少油水捞呢!跑出家门也多带点盘缠!算了,今儿个本大爷高兴,罢了罢了!”领头的冲着其他几个人抬了抬下巴“估计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咱们走!哈哈哈哈哈哈!”
鞋子踩在厚厚积叶上嘎吱嘎吱的声音跟随着人影渐渐远去,女人向另一边侧耳,却也没再听到儿子的哭声,她艰难地翻过身,仰面冲向天,身上的衣物在争夺东西的时候已经被贼人给撕地粉碎,深林的夜,冷的刺人骨髓。
嗓子许是叫哑了,发也发不出声音。
她恨啊,恨她的父亲,如若不然便不会嫁给那个男人做妻子!
恨那帮村民,是他们,把自己逼到了如今这天地!
归根结底,也道算了算了,还有孩子,日子还得过下去,这是她唯一的牵挂了。
想着,便四下摸索,往前爬了几步,手掌划到一簇带刺的坚硬灌木枝,那刺深深地扎进了肉里,可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对啊,如今这疼不疼又如何?
她缓缓抬起手,手心的血又滴进了眼睛里。
这个世界再次陷入红色。
“这样就好了吧”
又摸了摸自己满是伤痕的脸,现在的她不再漂亮了,就这样,她笑了,这几个时辰来,第一次这么开心的笑。
歇一歇吧。
等天亮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嗷呜~嗷~”
是野狗的叫声,仿佛就在耳边,转过头看过去,浓浓的黑夜里不远处闪烁着星星点点幽绿色的磷火……
不,不是,那是野狗的眼睛!
女人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野狗的鼻子很灵,八成是循着味道过来的,如果是平日,她也倒不怕,但这次不同,那是种从胸腔里面散发出来的恐惧!
绿幽幽的亮光闪烁而出,只见一群野狗从树丛中窜出来,直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