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至金家门前,池方陡然停了下来,金家有护院屏障,若强行而入,必触发其警,暴露行踪,到时候在别人家的地盘无异自作砧上鱼肉了嘛?
吐一口气,池方抑制住胸口的烦闷气恼,让自己冷静下来,踱步十余圈,恍惚发现,金家的护院屏障似乎弱了些许,气息沉静,若此刻小心进入,应不会被发现。
来不及细想,池方趁着那壁垒虚弱一个闪身便钻了空档。虽有护院屏障在外,金家内院防守依旧严密,十六人夜巡小队,徘徊巡视,行而不停,犹如罗网,密布之间仿佛只等着猎物上门,绝不可冒失靠近。
池方藏于屋檐之下,已至深夜,院子里的灯笼熄了大半,只寥寥的点了那么几盏,灯火扑朔,隐于黑暗之中他人难以见得。池方如爬墙之虎,手脚轻盈,沿窗挪移,一路悄无声息。
金家内院虽九转八折,可这池方毕竟是昆仑弟子,记得那金萧继身上的气息。开冥感知,一缕气似有若无,混杂于各色气息之中,细细理清,一丝一毫慢慢筛查,方才得显。池方嘴角轻咧,终于被他发现了!
几经辗转,翻过墙院,池方悄悄潜入金萧继的房间,室内灰暗一片,东珠上蒙着一层遮光薄纱,蔽了光泽,床榻上听闻细细的鼾声,金萧继还睡得极熟。
直觉得有凉冰冰的东西抵在了脖子上,他才因稍感不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斜洒进屋的月影在利刃上反出的寒光,晃得他的脸瞬间僵住了,慌乱地向后缩了缩,背脊上冷汗就下了来,颤巍巍的说道:“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池方冷笑,控剑微微用力,锋利的刃口在金萧继脖子上便划出了一道口子:“怎么,不是很想见我吗?如今见到了,你又怕什么呢?”
“嘿嘿……”金萧继擦了擦额头,喉结动了动,双臂拄着床榻,将自己撑起来,身上穿着素蝉薄衣,手紧紧地捏着被子,窗子开了一条窄窄的缝,冷风灌入,把房内燃着暖炉里的碳吹得“噼啪”轻响,温暖中掺进了丝丝凉意。
见池方并不收剑,金萧继知道事已无回旋,只好开口:“没错,我是派人找过你,可我不是要害你,我只是想让他们把你带回来。”
池方持剑凌厉之间,剑气阔出,刃上也染了杀机:“这话说的不老实,我平生最厌恶人撒谎。”
金萧继虽是凡人,却也感受得到这危机于眼前,一时间慌了神“别……别,确实是要将你带回金家,可出去的无一人回来,我便知道,他们都不成事了,后来又听闻,你去了成家……”
他原以为自己有十足把握掌控面前这个老实巴交的新生崽子,可此刻看来倒是他错了。
“我听说你去了成家,不由得心中气节,成家哪里比得上金家,你……你我兄弟一场,对吧,怎能让你委身居于那儿?所以我才派了第二次人。”金萧继看池方不搭腔,又继续指天誓地的说道,“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你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杀我。”
池方眯了好一会儿眼睛,心中疑惑未减。“找我做甚?!”
金萧继面色愈加难看起来,紧咬着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絮絮叨叨地说道:“我……我就要死了……”
池方心底骤变:“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金萧继苍白地笑了笑,一时无力,整个人瘫软在床,“我三番五次的出逃,已经引来不少人的眼睛,金玉蝉又怎么会放过我?左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池方心中不定,他虽并不相信金萧继,可对于金家家族,他是断不能言的,那个男人,让人看了便浑身不舒服。
不对,即便金萧继说的是真的,可这一切与自己何干?
收剑回于剑鞘,就要转身,金萧继似是猜出他的打算,一把便抓住他的大腿:“你不能走,要走带我一并去。”
“你自己不是可以逃出去吗?”池方将腿抽开,冷冷说道,“金家的暗影卫,你都也可以随意调遣,出个门又有何难?”
“不是的。”金萧继连连摇头,哀求道:“我逃不出去的,金玉蝉已经叫人对我严加看管,纵使深夜也依然巡视不停,如今这里对我来说就是铜墙铁壁,我就算撞破了头也再出不去了,只有你能救我了。”
即便金萧继苦苦哀求,池方也依旧不会答应他,如他所说,这院子周围四面八方犹如铜墙铁壁,偷偷潜入都是机缘巧合,若带人出逃,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见池方面色果决,金萧继心里慌张,池方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若他也弃了他,自己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扑通。”
金萧继直直地跪在床榻下,面色悲绝,“只有你能救我,你是个好人,我求求你,再帮我这最后一次……”
这话还未落,金萧继竟呕吐起来,一股恶臭迅速弥漫四周,地上已是污秽一片,才稍停片刻,又再次吐了起来,这一次比之前来的还要凶,直吐地是胆汁涌现,还未停下,猛的,只见他嘴角衔着一口没吐干净的恶臭黑水,整个人形如枯槁,僵直地倒在一旁,气息不上,胸前也不过略略起伏。
这不像是一般的呕吐之状,模样着实诡异非常。
金萧继此刻面无血色如同纸人,一双原本便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