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事实际上没给我造成什么影响,第二天的我还是被强迫好好穿上校服,乖乖地滚去上学。
上学路上的四肢就像灌上铅,可怕的太阳公公把我的头顶晒得滚烫,丝毫不怜悯我还是个青春年华美好少女。
真的很想变成一坨泥巴,永远呆在树阴下面。
终极苦夏模式,教室里的风扇转得吱嘎吱嘎,像只年迈的乌鸦扯着嗓子绕着天花板呜叫。第一节课国文课下课后,教室里顿时乱作一团,困得要死的我什么也没管,终于坚持不住了,两腿一伸,头埋在臂弯之间,准备阖上眼睛继续昨天晚上的梦。
制服袖口露出的皮肤兀地被戳了戳,尖锐地触感让我不情愿地动了动,露出了一只眼睛,不满地注视着打扰者。
“拜托,把笔尖按回去再来戳我……”
“啊对不起!”和田花音后知后觉地把笔尖按了回去,欲哭无泪地开始失声道歉,伸手在我手臂皮肤上一阵猛擦。
同桌和田花音是个长相可爱,神经大条的女孩,作为和她从小学就是同学的我来说,她这种乍乍乎乎程度接受良好,于是我慢悠悠地支起身表示没关系。
角落里有五个人挤在一起嘀嘀咕咕,我抬眼便和其中的山崎海对视上了。
我翻了个白眼“嘁”了声,而后者像是如临大敌,强壮的身体哆嗦了一下。我的视线嫌弃地往左移了移,停在了熟悉的苍白色脑袋上。
狗卷棘的脑袋一点一点的,也是在犯困吗?
我用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食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木桌,盯着他的背影发着呆,光线透过窗玻璃,刺得眼睛有些疼。走神的我没注意到身旁人的动作,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和田花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张电影票,到我眼前晃了晃。
思绪被打断,我疑惑的转头,便看见了扎着双马尾的女孩笑得异常……
猥琐。
“你那是什么表情,好恶心啊,”我嫌弃地往边上移了移,一把用手把她凑过来的脸推开,“请这位少女保持社交距离。”
和田花音闻言痛心疾首:“这是我好不容易抢到的票,勉强挤出两张票给你,不知好歹的女人,你深深地伤害了我的心——!”
她一副“遇到负心汉”的表情,加上天然的高音,下课的吵闹声仿佛都小了一个度,吸引了不少视线往我们这边看。
我:“……”
谢谢,如果地板有缝隙,很想马上钻进去。
像是注意到了我越来越来越黑的脸色,她急忙恢复正经,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又神神秘秘地压低了音调:“爱情片,懂?”
“哦,不懂”
她被我这副无所谓的态度给刺激到了,伸手抓着我的肩膀使劲摇晃起来。眼前画面一阵混乱,脑浆都快被摇匀了。
“怦然心动,就是那种看完心脏就会噗噗咚咚跳到爆炸的电影!啊啊啊!!你这死直女,居然说不懂,不懂?!!去遇到Mr right——老天!两张票,两个人的约会啊啊——!!”
“首先我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其次,如果你不快点去找个男朋友证明我俩的清白,证明你的性取向比尺子都直,我就把你宰了呀啊啊啊啊!!”和田花音的嘴像把机关枪一样突突突,我快中弹原地去世了。
哦,想起来了。脑袋里前不久消失的记忆都被她摇出来了。
在两个多月以前,和田花音似乎喜欢上高等部的月见里飒——一个高高壮壮、长相还算不错的男生。虽然弄不懂她为什么那么执迷于这个家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告白之前这个莽撞的女人还扭捏起来了。
看她手中搅乎成形的奇怪巧克力,我预感不出意外应该是要出意外了。
果然就被拒绝了。在放学人流量巨大的时候,尴尬社死得她差点自爆。
男孩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但是也很伤人。
伤得对象不只和田花音一个,还有老实巴交的我。
说她脚踏两支船,以为我和和田花音在交往。
这个理由差点没把我砸死,这事关十三岁的花季jk的清誉问题,鬼知道当时我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冲去高等部宰了这个瞎子,然后挖出他的眼睛好好问问我还是不是les??嗯??
不过太血腥,不符合我的年龄,智也老头知道了也会揍我的。
咔,回忆结束,视线又集中在票上男女主背对着相靠的人影。
大树,阳光,在意的人,挺浪漫的。
不过不合适我。
我摆摆手:“不要,谢谢和田大小姐了,我想我不合适什么Mr right的,”脑袋里闪过了些什么,接着补充了句,“在有人说这说那的,就把他们的嘴撕了好了……”
回应没有及时出现,一片阴影兀地遮住了晒到我的阳光。我有些迷惑地抬头,便看到前排的某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在了我座位旁边。
目光对视,狗卷棘看上去有点局促,那双紫色眼睛慌忙移向别处,手里却掂着几本硬壳本子。
我见状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出于礼貌问道:“有什么事吗,狗卷君?”
“……”他的紧张快结成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