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夏日。这一次,是落雪的冬季。
那一次,他们暗藏着各自的心事,渐行渐远。这一次,他们终于寻找到了彼此,在飞扬的雪中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
那一次,他们擦肩而过。这一次,不再是永诀。
她的心情飞扬了起来,同那飘落的雪一样轻快,冲着列车消失的方向用力地挥了一下手,然后转身离去,鞋跟一下一下叩击着大理石地面,清脆的响声在空荡荡的月台上回荡。月台之外,雪静静地打着旋儿飘落。
“到了。”
“嗯,在出口等着你呢。”
唐柔挂了电话,拢了拢外衣,快步向扶梯走去,行李箱的滚轮拖着一串长长的轱辘声,把月台外随风乱飞的雪片儿远远地甩在身后。转过一堵墙,月台的出口就在面前,她一眼就看见了自动门左侧的王杰希,他一手拎着一只纸袋,一手揣在羽绒服的口袋里,翘首注视着她的方向。
他显然也看见她了,冲她微微地颔首。她一路小跑过去挤到他身旁,方才停下抱怨道:“人怎么这么多啊,差点儿就看不见你了。”
“这不是找到了么。”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从纸袋里取出一杯热饮递过来,袅袅地蒸腾着热气,“你最喜欢的卡布奇诺,趁热喝,暖暖身子。对了,你怎么提早回来了?这才放寒假啊。”
“导师说我学了四年,已经可以出师自己尝试着办音乐会了,我也不想学了。”
“我想你,所以我回来了。”唐柔眨了眨眼,捧着纸杯轻抿了一口,唇齿间弥漫着咖啡清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卡布奇诺?”
“我说是猜的你会信么?”他挑眉,“那是因为我们心有灵犀。”
她不可置否地笑笑,是呀,因为我们心有灵犀。
他们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起走着,嘈杂的声音充斥着耳畔,走到一处转角,王杰希忽地出声道:“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嗯?”
他本想问的是“你当年有没有喜欢过我”,话一出口,却变成了:“你当年为什么要选择出国?”
唐柔愣住了,久久没有回应。
他以为是触了女友的底线:“如果不方便说的话,那就算...”
“不,其实也没什么。因为...”
“因为我在某一天突然发觉,我喜欢你。”
她终于回过神来了,两颊微红,极罕见地带上了一抹赧然之意:“以前为了不影响学习,拼命地把这心思藏在心底,直到高考成绩出来前一个礼拜我才开始想,要是我们考进同一个系,我就去表白。谁知道我理科没发挥好,倒是文科超水平发挥了...是进了同一个大学,但你进的是理科学院而我进的是文科学院,那边地大物博,文理两家隔了那么远,见个面都要走好久,而且理科学院的姑娘个顶个地优秀...”
“那段时间我老觉得是因为自己配不上你...最后一次班级聚会的时候我都没敢和你交换联系方式,本来还懊悔的来着。后来一想,既然追不到了,不如就趁早放手吧,明明离得很近但说不出口,这感觉很难受的,还不如一刀两断来的畅快。”
“我死活不肯去,我爸拗不过我,就想着把我送出国读个一段时间再回来什么的...有一天他回来问我,你想不想出国学音乐?我想着我也坚持了学钢琴那么多年,演奏级也考过,即使到了高中也天天挤时间摸一摸琴,就答应了。他带我去我现在的导师那里面试了一下,那时我的导师恰好在中国巡游完准备离开。我现场弹了一首肖邦,然后就入了法眼。”
“走的那天你们都来送行,听你们问我为什么要出国的时候我其实挺愧疚的...尤其是我看到你的时候,我都不敢再回头了,怕自己会动摇改变主意。后来狠了狠心想,索性忘掉吧,这样更好。”
唐柔一口气说了很多,顿了顿,又继续道:“一开始还觉得只身一人呆在国外挺好,只是越到后面越挑剔,身边的人是好,但横看竖看总觉得他们不如你,导师问我怎么了,最近练手的时候浮躁得很,老弹错音,我就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回国一趟...正好看到他们的信息,说两年过了应该大聚会一下了,问我要不要回来。我想着在这种情况下肯定能碰到你吧,然后我就答应了。”
“你一直低着头,老有人来找我聊天,我都没找到机会跟你说话...听他们说你赶傍晚的高铁回B市,我就在想——为什么不直接去火车站找你呢?除了你没人去B市,这不正好吗?然后我就提前出来打车去火车站了,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来着...谁知道会堵车啊。”
“差一点,差一点就来不及了。”她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现在我都不敢再想,那天我要是真的没赶上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要永远地错过了么。”
王杰希静静地立着,静静地注视着她,静静地聆听着这不为人知的过往,未发一言。
他何尝没有想过,如果那天他没有坐在靠月台一侧的窗边,如果他没有向窗外看,他们的命运是否真的会在即将交轨之处硬生生地打了个弯儿,背道而驰,到最后,形同陌路。
“可你最后赶上了啊,”他拥住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