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都走了,陶然大概也已经睡到异次元去了。。。
采光良好的客厅里泛着细细的酒味,酸甜粘腻。费渡关了空调,打开窗户,用新来的咖啡机打了一杯意式浓缩,沉郁的香气在桌角冒着热气。
骆闻舟被夏日的暖风当头吹了一下,哑然片刻,然后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用冰冷的手掌根一按自己的额头,无奈极了地叹出口气:“少年啊,你能委婉一点吗?红领巾从小教育我们做好事不留名,你这么捅出来,美感何在,嗯?”
费渡没搭话,整个人好像已经凝固了,“假正经”几乎要以假乱真。
骆闻舟看了看他,忽然意识到尴尬的不止自己一个人——以费总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想必还记得他一边拿着旧psp,招摇过市地在市局玩游戏,一边冷嘲热讽地跟自己抖机灵的那一幕。
骆闻舟真诚且设身处地地把自己代入费渡,设想了一下该场景,感觉浑身的汗毛都酸爽地炸起来了。
这样一想,他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加上了炸毛的“滤镜”,再看费总,就觉得无论是他抿成一线的嘴唇、不自然地扣在身侧的手指,还是在镜片后面遮遮掩掩的视线,都显得无比不自在。
自己不自在的时候,常常越描越黑、越说越乱,但如果能发现对方也一样不自在,那症状就能一瞬间不治自愈。
骆闻舟忽然笑了,慢吞吞地把手□□裤兜里。
他低头叼了一根烟,眼皮先一垂,再一抬,从下往上撩了费渡一眼,因为占着嘴,齿缝里说出来的话就带了鼻音:“干嘛?终于发现被你咬了这么多年的‘洞宾叔叔’是好人?没事啊宝贝儿,不用这么紧张,我们活雷锋是不会随便让人以身相许的。”
费渡的五官好似一副画上去的面具,堪比铜墙铁壁,尤其他在精神紧张的时候,对自己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控制得近乎精准,绝不泄露一点情绪。
相比他,满嘴谎言的赵浩昌之流,简直堪称“胸无城府”了。
费渡没有回应骆闻舟半带玩笑的话,他沉吟片刻,回身端起那杯现磨的咖啡,细细的油脂浮在表面上,随着他的动作,晃出细小的涟漪,费渡一颗糖也没有加,他好似失去了味觉一样,默无声息地喝下去大半杯。
费渡方才就喝了几杯酒,没怎么正经吃饭,此时基本是半空腹,酒精和高浓度的咖啡的不健康组合立刻形成了“血压增压器”,诱使心脏强行把大量的血液推进血管。紊乱而突然加剧的心跳让他有点难受,他手心泛起冷汗来。
骆闻舟皱眉:“你别喝那个了……”
费渡用手心贴住了温暖的骨瓷杯,嘴角一提,用一个皮笑肉不笑打断了他:“确实,像我这种随时准备□□、干掉自己老爸的,能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是难得没长歪了,骆队常年累月的照顾功不可没。”
骆闻舟从这句话里感觉到了某种说不出紧绷感,他还没来得及咂摸出味道来,费渡就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干了,大约是太苦了,他皱起眉,抬起的下巴与脖颈间有一道锋利的弧度。
然后他把杯子一放,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那我先回去了,替我和陶然说一声。”
“哎,”骆闻舟下意识地嘱咐了一句,“刚喝完酒别开车。”
费渡没理他。
骆闻舟:“听见没有?”
费渡神色漠然地伸手去拉门把手,好像没听进去。
骆闻舟见两次动口不成,只好动手,回手抓住了费渡的胳膊,很有技巧地往后一拉一拽,用平时逮犯人的擒拿,把费渡的手别在了身后,将他从门上拽了下来。
费渡:“……”
“说话都不听,”骆闻舟在费渡震惊的目光下,一手按着他的后颈,一手卡着他的胳膊,把他“押送”到了三步意外的躺椅上,“坐下等会,我给你叫个代驾。”
费渡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猛地从他手里挣扎出来,语速都快了几分:“骆队,你能从晚期智人的状态里稍微往文明人方面进化一点吗?”
骆闻舟没理会,本来搭在费渡后颈的手指略微运动了几寸,落在费渡的颈动脉上:“你不舒服吧,我就说我记得好像在哪看过,咖啡和酒不能混着喝。”
费渡:“……”
他被骆闻舟这发马后炮“震得”耳朵疼。
骆闻舟看着他:“我没想那么多过——对你不好也不行,好也不行,你比慈禧老佛爷还难伺候。”
费渡:“……失敬,不知道您其实姓李。”
骆闻舟屈指在他颈侧弹了一下,拎着手机出去叫代驾了。
这一番暗潮汹涌的口角,屋主人陶然是一无所知的,他被几杯红酒撂倒,一直躺到了夕阳浸透地面,才口干舌燥地爬起来。
客人们不出意外地已经走光了,临走时还把狼藉的屋子给他收拾利索了。
陶然在他的新居里洗了把脸,看见冰箱上贴了两张纸条,一张是骆闻舟留的,告诉他没吃完的菜都在冰箱里,起来自己热,另一张是费渡留的,比较长,陶然揉了半天眼,才看清他写了些什么。
费渡说他带着晨晨出去买本的时候,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不确定是不是针对晨晨,也可能是他神经过敏,不过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