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春去夏至,寺庙里的香客逐渐多了。李母见女儿又重新活泼开朗起来,也不愿拘着她,偶尔允她到前头殿里逛逛。
闲着无聊,曲织便让丫鬟陪着在各个殿里闲逛。菩萨慈悲、金刚怒目、梵音袅袅,扫地的沙弥心无旁骛,上香的众人虔诚敬畏;曲织无端生出了一丝恍惚,这一切好像跟现实世界没什么不一样。
“雁冬鹊夏,我想去抽个签。”殿前有僧人在解签,曲织心念一动,她还是想回家。
与僧人见了礼,曲织平复了下紧张的情绪,默念了几遍回家的愿望,闭着眼犹豫许久才郑重地抽了一签。
“观音灵签第六十四签。小姐快让师傅看看。”鹊夏性子人如其名,咋咋呼呼的。
“雁冬,你帮我。”竹签朝身旁递去。类似于“近乡情更怯”的心理,曲织竟不敢睁开眼。手里的灵签被人拿走,曲织紧张地捏着衣角,不自觉摒住了呼吸。
“小姐。。。”似乎等了很久,才传来一声雁冬迟疑的声音。
曲织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睁开了眼,雁冬手里拿着签文离她三步远,面色并不好。
“给我看看。”
“小姐。。。”
“给我。”
雁冬不敢违抗,一步一挪地走到曲织眼前。
签纸只是普通的宣纸,上头着以楷书:“游鱼却在碧波池,撞遭罗网四边围。思量无计翻身出,事到头来惹是非。”曲织默念了三遍。这签诗写得直白,直白到根本就不必拜托僧人解签。
脱离剧情很久,曲织差点儿都忘了原身死时的惨状了。日头很大,她却被人浇了盆冰水似的浑身冰凉。
“小姐。。。”雁冬低喊了一声。
曲织看着签文,静静站着。眼泪落到纸上,“啪嗒”一声。
“小姐,您别哭啊。”鹊夏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哎呀,这个不准的。这。。。”鹊夏还想说话,被雁冬拉住了。
系统:宿主,请您冷静。除非故事结局,否则您回不去的。这签诗说的可能原身的结局。只要您不走原身的老路,肯定没事的。
许久不曾出现的系统检测到曲织处于情绪崩溃边缘,连忙出声安慰。系统:真的,我不骗你。之前不是说好了么,在这里,你可以开心磕cp,还可以亲身谈甜甜的恋爱。你想开一点儿。
曲织回了神,不想搭理系统,故而对脑海里的声音视而不见。她擦了擦脸,收好签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回去吧,母亲应该在等我了。”
曲织心情极差,沉着脸往寺庙后院走,两位丫鬟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也不再出声。三人并未发现刚刚的事情被人看了个全程。
“哼,是个蠢的。”
“主子?”
“走吧。”那人站在正殿门口,一身绛紫,非富即贵。
曲织回去没提抽签的事,可是也瞒不过时刻关注她情绪的李母。李母喊了丫鬟问话,听后难受得不行。第二日又添了许多香油钱,甚至跟方丈商量着想要为佛像重塑金身。
李母原本打算再住几日就回家,出了这档子事,又带着曲织硬生生在寺庙住了三个月。这段时间,曲织被左相一家精心养着,被迫接受了现实,渐渐想开了。
入了秋,京城各大家的聚会也渐渐多了起来,李怀桑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在曲织的再三保证下,李母终于点头同意回家。
回了左相府,日子过得更加滋润,曲织揽镜自照,觉得原主被她养得脸圆了一圈。
“妹妹!”院中桂花开了,曲织正带着丫鬟收集桂花,听见她哥哥在门外喊:“你看今日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小姐,是糖糕。”鹊夏接过食盒,把里头的点心拿出来一字摆开。
“哥,我不能再吃了,我都胖了。”曲织嘴里抱怨着,身子不自觉朝着点心凑过去。
“你不胖。”李怀桑连看也不看她,一撩衣摆坐了,悠哉游哉地喝了口茶,“再说,胖就胖吧,一看就有福气。”
“哥。”曲织佯装不悦。
“好了,快吃吧,这些都得趁热吃才好。”
“爹爹娘亲那边呢?”
“你放心,爹娘不知道。”
“那我吃一块吧,总归是哥哥的心意。”曲织咽了咽口水。
“切,你这个虚伪的丫头。这些糕点哪次不是都进了你的嘴巴里。”
“不不不,我从今日起要开始减肥。”
“什么减肥?”
“就是减重,我要瘦点儿才好看。”曲织捏了捏脸上的肉,“娘亲说过些日子带我出去参加宴会。”
“哦,原来是少女怀春了。”李怀桑打趣道,“不必担心,我李怀桑的妹妹,再胖也有的是人排着队想娶。”
“哥!”
“少爷、小姐,夫人喊您们去前厅吃饭。”曲织还待再说些什么,就被仆人打断了话。
二人应了,略做收拾就齐去了饭厅。在饭桌上,李怀桑拿出这件事来讲,惹得左相夫妇发了一回笑。
“阿芷大了。”左相感慨。
“爹爹,哥哥净胡说。我还小呢!”曲织忍不住撒娇。众人又笑了起来。李母顺便提了提最近收到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