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的十四号晚上,西弗勒斯·斯内普站在霍尔本的练舞室门外,随后和推门而出的弗吉妮娅打了个照面。他将她的砖红色保温杯递了过去,“这是你弟弟让我交给你的,”接着又拿出一个黑色纸袋和九朵白玫瑰,“白色情人节快乐,虽然按理说这时候收到礼物的应该是他。”
“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弗吉妮娅笑着打开杯盖,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牛奶,“我们还没可怜到要在情人节相濡以沫。”
斯内普心里涌起一种想逃离伦敦的念头。“陪我散散步吧,亲爱的,”她碰了碰他的胳膊,“看看假若我们把今天当成节日过,命运女神又会为我们准备什么样的意外惊喜。”
他拘谨地点着头,在读懂对方的言外之意后两颊开始燃烧,直到湿润的晚风穿过树丛亲吻了它们,他才得以适应这种情绪。
“很抱歉,我什么都没有准备。”斯内普咕哝道,一手拎着纸袋,一手将玫瑰抱在胸前。发梢碰到花瓣,他皱起浓密的黑眉毛,把头往后一甩,小时候住在蜘蛛尾巷的孩子们常常笑他这个怪动作。
弗吉妮娅转头看了他一眼。
“维维安已经替你送过了。”
“真的吗?”
“当然。”
“他还能这么体贴?”斯内普表示不可思议,见她露出笑容,他也不自觉地跟着扬起嘴角。“不说他了,倒是你,生日当天还训练得这么晚。”
寿星嘴里迸出一个愉悦的笑声:“噢,忘告诉你了,昨天团里来了位导演,说要在我们舞团挑选演员于五月初在皇家歌剧院表演芭蕾舞剧《仲夏夜之梦》。你知道的,去那里表演一直都是我的梦想。”
“你可以的,”他说,跟着想了一会儿,“我很少发自内心地赞美别人。但你是个天才,吉妮,你具备艺术和完美的艺术直觉,我相信你一定会入选并且在舞台上大放光彩。”他脸有点儿红了。对他来说,在这个年纪脸红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弗吉妮娅抢过手提袋:“你的话让我有些膨胀了,西弗。如果我的演出梦因此破碎,你要负主要责任。”
两人走到路灯旁的长椅上坐下,挂在朦胧天空里的蜜糖色大月亮将细碎的金光挥洒在他们身上,她从纸袋里的红丝绒礼盒中取出了一双精美的米杏色芭蕾舞鞋,玲珑的鞋尖上缀着大朵的纱布白玫瑰,被同色系蕾丝布所簇拥,配有纱质和丝质两款绑带。
“他总能变出我想要的东西!”弗吉妮娅叫道,双手把它们捧过头顶,“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试试它们了!”
她飞速换上舞鞋,站起来在路灯下转了几个圈。斯内普静静地注视着她,这个姑娘仿佛披了一层柔美的天使光晕,白色麻花毛衣和棕色阔腿裤并没有波及到她与生俱来的优雅。对上目光后,舞者迈着轻快的步子跳到他面前,从他怀里的花束中抽出一朵玫瑰。
她开始与花共舞——在非正式演出时间的户外,舞伴不再是拉山德或狄米特律斯,而是一朵玫瑰花。以及此刻,她的观众,只有他。
两颗美妙的心跟着花儿和发丝一起在风中摇曳。短短十几秒,弗吉妮娅就已经在脑海中起草了一个完整的唯美爱情故事:这时候观众应该向她走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上她的嘴唇。她会假装晕倒——不,她应该被实实在在地吓晕过去。但很快,她的激情会在睁眼的那一刻被他坚定的眼神全部点燃。他会带她骑上飞天扫帚,在圣保罗大教堂的天花板中央,当着耶稣、圣母和使徒壁画的面互换结婚对戒。他们的孩子肯定也会像维维安那样在十一岁的时候收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他会成为全世界最好的丈夫,当然,也会是一个好父亲,只不过在辅导孩子作业时可能会表现得有些严厉。
上帝啊,他怎么一动不动的?她发誓,哪怕西弗勒斯稍微抖一抖,她就会转着圈靠近他,亲吻他。无法言喻的不满和沮丧渐渐占领了她的心,让她脚边一块邪恶的小石头有机可乘。
两个叫声同时响起,一声是芭蕾舞者痛苦的惨叫,另一声是魔药教授惊愕的呼喊。斯内普大步上前将她扶到座椅上,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摔得不轻,再一检查,右脚鞋头已经渗出了血渍。他抬手要帮她脱鞋,却被拦了下来。
“我的脚很丑,你还是不要看了。”弗吉妮娅懊丧地低着头。
“至少不会比我二十多年前见到的那对狼爪恐怖,”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这句话,声音里带着压制住的痛苦,“它们差点要了我的命。”
僵持了半分钟,弗吉妮娅默默松开他的手腕,他快速解开绑带,小心翼翼地取下鞋子。那是一只布满老茧和水泡的瘦脚——是芭蕾舞演员的脚:其余指甲基本脱落,外翻的第一趾指甲从中间劈开了一道裂缝,血流不止,单是看着就觉得脚趾隐隐作痛。斯内普眉头深锁,在确保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慢慢掏出他的魔法工具,那是一根长十三又二分之一的桦木魔杖,以蛇的神经为杖芯。他轻声念出愈合咒,修复了那片断裂的指甲。
“需要我帮你把它们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吗?”他语气生硬到连他自己都觉得像机器人。
弗吉妮娅热切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说:“这会让我无时无刻不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