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充斥着浓郁的玫瑰花香,而当早夏轻风拂动花园中的树丛,馥郁的山茶的芬芳,或是更清淡的粉色芍药花的香气又从开着的门飘进来。
西弗勒斯·斯内普靠在堆满波斯软垫的大床一角,任由他的学生在他脸上涂脂抹粉。不对,这应该是大导演米勒的脸,但承受痛苦的却是魔药教授斯内普。
凌晨在利用复方汤剂变身后,他火速赶到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咨询那儿的治疗师这种变形是否可以自行恢复。答案是不能。这是值班人员拨通治疗师的电话后,对方给出的回答。而且,恢复起来很麻烦,至少需要三个小时。
治疗师顺便在电话里数落了他一番,称每年都有那么几个巫师这样胡闹,绝大多数是想再见一见亡故的爱人或亲友。“我理解你对你爱人的感情,”他说,“但这种做法是极其危险且不理智的。不过好在遗体外观没有发生明显的变质腐败。之前有位大爷服下了过世好几年的妻子的复方汤剂,直接变成了一堆骨头!面对这种情况,上帝来了也束手无策。哎,你稍微等一下,我现在就过去——”
话音未落,斯内普就撂下听筒,大步走出医院。半路上,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想起来了,是那件穿了很多年的黑色斗篷。离了它还真有些不习惯呢。没关系,让它休息休息也好。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忘掉那个混血王子吧,忘掉他以前经历的种种不愉快的事情。童年、偏见、嘲讽、误解,连同伏地魔和虫尾巴,一起卷进下水管道吧。
不幸的是,回忆非但没被锁住,反而一涌而出,在他心田上踩下了无法抹去的脚印。就像伏地魔和小矮星彼得不会被卷进下水管道,他也永远是混血王子。
膏体在脸上推开,那种感觉糟糕透了。除了年轻人时不时揭开盖子、蘸取口脂的动作声,只有眉笔在眼睑上方沙沙的响声打破沉静。斜阳从敞开的门照进来,细粉在光束中飞舞,斯内普闭着眼睛,抿起嘴唇,活像一个希腊殉道士。
“别绷着,放松。”维维安·劳埃德嘟囔道。说真的,他挺不愿近距离观赏这张平庸且飘散着臭气的男人的脸。大约过了一刻钟,化妆师站起来,咬着眉笔笔杆,看了模特很久,皱起眉头。“好了。”最后他喊,俯身将床上的那摊化妆用品拨进收纳盒。
斯内普震了一下,仿佛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久久地凝视着镜子里的面容。“总算有点活人的样子了。”他喃喃自语,拿起手边的喷壶在身上洒了些酒精。
小伙子沉默地走到门口,然后转过身,抬起一头金发的脑袋,泪眼模糊地看着教授打开衣柜挑选着合适的衣服。“老师,”他回到他身边,握住他的肩膀,行了两次贴面礼,“我不会忘记的——谢谢你。”
“回去做你的炸药吧,庄园的那点白鲜已经不够你造的了!”薄薄的嘴唇不屑地撇了撇,在他看来,维维安·劳埃德又在卖弄地煽情,他讨厌年轻人矫揉造作的样子。
那晚,弗吉妮娅走出练舞室,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公告栏面前。她凑上去,其他姑娘纷纷向她道喜,只有一个女孩哭着拨开人群,经过她身边时吐了句脏话。弗吉妮娅看向贴在公告栏最中央的演出名单:
晚上场——1998年5月1日——周日晚七点到九点(含中场休息)——《仲夏夜之梦》演员表——海伦娜饰演者——弗吉妮娅·劳埃德。
她盯着她的名字,眼睛睁得大大的,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她讨厌的皮囊此刻正在身后看着自己。“弗吉妮娅。”那个人夹细了嗓门。她回头,带着嫌恶和警惕的目光向他走来。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他声音里透着股轻微的紧张与不安,“斟酌了一下,还是觉得你比较合适。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好好准备表演吧。”
“斟酌得不错。”弗吉妮娅冷冷地说,“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说完后扬长而去。
回家后,她高兴得容光焕发,完全沉浸在幸福的狂喜里。“我要想办法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西弗!”她关上门,抱起枕边的摩卡色流浪熊布偶,在它的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那是她十二岁那年母亲送她的生日礼物。她解下它脖子上的茶色丝巾,挥动着纤细的胳膊在房间里跳起了愉快的舞蹈。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这份喜悦藏起来,保留到演出的前一天晚上再讲给他听。但她很快摒弃了这个念头,她要给他充足的时间做准备——这样他就不会显得仓促,更不会迟到。他会去看这场演出的,她肯定。不仅如此,她还要让他爱上自己,就像狄米特律斯后来痴迷海伦娜一样。她的灵魂与激情今后也只演述给一名观众看,那就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她爱得草率吗?她对此并不在乎。是啊,人生不过几十年,她不想把心思用在权衡利弊上。爱情是很美妙的东西,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它。相反,她始终对它抱着热情的期待与向往。悲剧、疼痛,不曾消磨过她的意志,因为她绝不会因为现实的几颗苦药而将自己置身于一整片沼泽。因为她坚信前方会有蜜糖在等着她发掘,哪怕只有一勺,她也会努力探寻它,用心过好生命中的每一天,珍惜并享受发生在当下的每一刻浪漫时光。
然而,通过好几次旁敲侧击,弗吉妮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