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娘与这位姐姐很像，心枯木，死是解脱。”
“唯一不同的是，阿娘从未被珍视，她从出生到死亡一直是别人手中的棋子，没人爱她，她也不爱任人，她的赴死，仅仅结束自荒唐无奈的一生。”
“仅此而已。”
鹤华侧目回头，看向脸色各异的重臣公卿，“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我在阿父百年之后追封阿娘，将阿娘从十多万秦军将士性命摘出来，让她能名正言顺成为王太后，与阿父一享受后皇帝的香火祭祀。”
“我不会。”
“我不仅不会追封阿娘，我还会劝阿父不要追封。”
“让阿父不要因为让我更加名正言顺，便试图消除我阿娘的影响，让我阿娘与他合葬，追封阿娘为太后。”
“完全没必要。”
“果阿父真的会这样做，那么待阿父百年之后，我定然会将阿娘移出宗庙，还她一个自由。”
“阿娘想要的，从来不是生前盛宠，死后哀荣，她想要的，是——自由。”
是不再做别人手中的棋子，不再身不由，不再看国厮杀，不再夹缝求生。
——她只想要自由，仅此而已。
偌大宫殿，陡然陷入安静。
谁也不曾料到，这位公主竟能此豁达。
又或者说，她与掌权天下的帝王出一辙，一样的天生帝王，又一样的重情重义。
不追封阿娘并非薄情寡义，更不是为了政治前途放弃自的生母，而是她清楚知道，自生母想要的是什么。
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身为上位者极为可贵的品质。
更为可贵的是她不会被孝道牵绊，不会为了博一个孝子美名，便将自母亲最厌恶的东西强加于母亲身上。
她不在乎俗眼光，更不在乎旁人的看，她只做自觉得正确的情，千山无阻，热血相酬。
嬴政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一下。
——很好，像他。
“十一，你果然是陛下选中的人，你比我们所人都聪明通透！”
王离长舒一口气，打破章台殿的寂静，“你就该这样想，只这样想，才不辜负你阿娘与陛下！”
李斯轻捋胡须，“公主是极聪明之人，自然不会辜负那位夫人与陛下。”
冯劫颔首。
冯去疾抬手擦了下额角冷汗。
——幸亏公主通透，若是不然，在这件情上与陛下僵持不下，那未来的大秦怕是得乱。
蒙毅收回视线。
蒙恬抬手，拍了拍蒙毅肩膀。
——小奶团子终究会长大，习惯便好。
蒙毅抬手拍了拍大兄手背。
他知道公主终一日会长大，也做好了公主不再需要自的心准备，只是这一日真的来临时，他多少还是会些空落落的。
空落落的又？
足够成熟足够智的公主才能担得大秦万江山的重任。
蒙毅轻轻笑了一下。
章邯抬手往嘴送了一口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不辜负就好！”
王离笑道，“只这样的公主，才值得陛下另眼相待。”
话毕，王离撩袍身，拱手向主位处的嬴政道，“陛下，您觉得呢？”
李斯摇头失笑。
到底是与公主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少将军，在公主的情上，从来身先士卒仁不让。
——这话是委婉催促陛下早些将册立皇太女的情昭告天下，普天之下，只少将军敢这样说。
蒙恬简直头大，“王离，退下。”
王离不为所动，一双星眸看向主位上的嬴政，“大将军，我这是在征求陛下的意见，不是你的。”
“......”
果然毅儿揍他都是原因的。
蒙恬向蒙毅使了个眼色。
蒙毅会意，准备身，然而下一刻，他到嬴政的声音缓缓响，“册封皇太女乃是国之重，需择吉日册封，还月余时间，便是吉日。”
蒙毅动作微顿。
——陛下竟会这般直白回答王离的问题？
“太好了！”
王离大喜，“册立完皇太女，便可带着皇太女一同祭拜宗庙，告慰天地祖宗。”
“待来年开了春，天气不这么冷，还能封禅泰山！”
王离越想越兴奋，“陛下，您的功绩足以封禅泰山，不趁着册立皇太女的机会带着皇太女一同封禅吧！”
十一若能以皇太女的身份跟随陛下一同封禅泰山，那么十一的地位便会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