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惊呼声吸引了陈轩的注意。
陈轩侧头看去,只见石海身后的黑衣武士,赫然看押着右相侯吉。
此时侯吉显得异常狼狈,身上的官府破皱不堪,应该是楼上黑衣武士抓人时,下了重手。
而他花白的头发也披散着,搭配着凄厉的尖叫声,仿佛一只受刺激的老狗,正无能狂怒的咆哮着。
陈轩双眉一凝,怎么也没想到石海要抓的人,竟然是侯吉。
随即,他唇角一勾,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眼见侯吉被压下来,林鹤想也不想,直接拦在了石海面前。
“你们放肆!”
他沉声怒喝,犹如一只发狂的老狮子,“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抓捕当朝右相?”
“你们置国法于何在?”
“你们置礼法于合在?”
林鹤虽然老,但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一身正气根本不是普通人敢直面碰撞的。
石海被林鹤的气势所摄,脸色微微一变,朝后退了一步,“林大人,我们是奉宫主之名,前来带右相回去配合调查的。”
“还请林大人莫要阻拦!”
“否则,形同谋逆!”
他估计说得很大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底气更足一些。
可林鹤哪管这些,忠君爱国是他的
脊梁,只要脊梁骨没被打断,那眼前这些人都无法让他却步!
“七星宫主的命令?”
林鹤大笑出声,“可笑,七星宫不过是王上私设的机构,何曾会有处置右相的权利?”
“要捉拿右相,理应有王上的旨意!”
“你们若是没有,那就是假借王上的命令,胡乱构陷忠良!”
他声势惊人,竟然压得石海头都有些抬不起来。
此时站在三楼的白衣士子们俱是心神激荡!
七星宫与朝堂的斗争在魏国已经进行了几十年,这几十年里,无数朝堂重臣为了拨乱反正,宁死不屈,倒在了七星宫的手里。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士人前赴后继,不断在于七星宫抗争的路上抛头颅洒热血。
即便有人自诩聪明,依附七星宫坐上了高位。
但圣贤书有云,不降其志,不辱其身!
不为穷变节,不为贱易志!
他们自小读得都是圣贤书,此时还没经历过朝堂的险恶,心中还有一份赤子的追求。
如今听到林鹤这般说,心中的豪迈气立刻被引了出来。
“就是!魏国数百年,皆是文臣治国,武将御敌,什么时候轮到七星宫指手画脚了!”
“二十年间,七星宫陷害忠良不知几何,你们就是鹰犬
,霍乱朝纲!”
“七星宫主目无君上,任用奸佞,剥削百姓,其罪当诛!”
……
这帮年轻人也是被林鹤的正气所带动,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对七星宫的畏惧,平日里不敢说的话竟然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反正人群混乱,谁知道刚才的话是自己说的?
石海听到士子们的攻讦,气得脸色铁青,腰间长刀呛得一声拔了出来!
士子们见状,俱是吓得后退一步。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帮粗人说不过就要动刀,实在是有辱斯文!
石海见林鹤等人后退,狞笑一声,“哼,一帮废物,就知道呈口舌之利。”
“谁再敢枉言七星宫,休怪我刀下不留情!”
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该如何处理,自然心知肚明。
这帮读书读傻了的家伙,也就只能嘴上说说,若是自己抽刀杀人,他们估计能跑得比兔子都快。
林鹤傲立于士子们身前,自始至终没退半步。
活了几十年,他林鹤什么样风浪没见过,岂会被石海抽刀吓住?
他心中清楚,今天必须把侯吉救下来,否则,魏国最后的希望就要彻底被七星宫主葬送。
沉吟片刻,林鹤迈步上前,眼中无喜无悲。
石海吓了一跳,眼
见林鹤就要撞到自己刀尖,赶忙后退一步,“老匹夫,你找死是不是?”
“今日若不放右相,那你便杀了我吧!”
林鹤脸上满是坚毅之色,“为国明志,死得其所!”
“快哉!”
一众士子听到林鹤的话,俱是羞愧的低下头。
嘴上说得好听,可一见石海动刀,他们还是被吓得后退连连。
可国子监祭酒,大魏仅剩的文脉风骨,却屹立在他们面前。
不行,不能让老先生独自面对!
很快便有醒悟过来的士子,昂首挺胸,迈步来到林鹤身前。
他们朝林鹤躬身,转而平静的看着石海,“要杀变杀!”
“为国明志,虽死不悔!”
石海一愣,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这帮书呆子,难道真的不怕死?
林鹤也被惊呆了,原本他以为大魏文脉凋零,圣贤之道已经断绝。
可没想到,自己身后的年轻人竟然还敢为国家挺身而出!
有这些人在,何愁大魏不兴?
何愁七星宫肆虐?
陈轩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