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谁愿意当我的室友。”短发男人自我解嘲道。
长椅上另一个男人身材圆滚滚的,听到这话耐人寻味地笑了:“今天也有个人和我这么说过。”
阳光和煦,白鸽在草坪上嬉戏觅食,一对旧友啜饮咖啡,叙着往事,颇有些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感慨。
对话中的短发男人名叫约翰·华生,发福的是迈克·史丹佛,两人曾共事于巴茨医院,后来一人进入军队,一人开始教书。
相逢便是缘。
迈克·史丹佛把约翰·华生领回了他熟悉又陌生的巴茨医院。
“有点时过境迁的感觉。”
“岂止如此!”
“迈克,能借你手机用下吗,我的没信号。”化验台前个高但不过分魁梧的卷发男人头也不抬地说道。
迈克·史丹佛表示手机在大衣口袋,没法拿给他用。
“……”约翰·华生犹豫了一下,主动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给,用我的吧。”
迈克·史丹佛顺势把约翰·华生介绍给了这位气质上乘的高岭之花。
男人风度翩翩地走向他,接过手机飞快摁动键盘,冷不丁冒出一句:“阿富汗还是伊拉克?”
“啥?”约翰·华生一头雾水。
男人把手机还了回去。
“我在伦敦市中心看中一处不错的房子,我们两人一起应该付得起房租。明天晚上七点,在那里见。”
他穿起大衣,自说自话地就拍板定案了,不管旁人反应如何,打算离开这儿去取忘在停尸间的马鞭。
就挺秃然的。
约翰·华生全程状况外,最后干巴巴说出一句:“就这样吗?”
男人去而复返,在他面前站定:“怎么样?”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男人虽表情淡漠,语气却含有一丝熟稔,反倒是他自己升起防备之心:“我们才刚见面,就要一起去看房了吗?”
对方却别有深意地反问:“有问题吗?”
和明显看好戏的迈克·史丹佛对视一眼,约翰·华生一言难尽,深感荒谬:“我们一点也不了解对方。”
他此时浑然不知,他的个人情况在这个被他贴上“可疑”标签的男人面前一览无余,更不知,没过多久,他会因为这个男人再体验一次残酷的智商碾压。
现在,这个男人态度闲适,说话却像流水般毫不间断,听得约翰·华生一愣一愣的:
“我知道你是个军医,刚从阿富汗因伤退役回来,你哥哥担心你,你却不肯向他求助,因为你看不惯他,可能因为对方是酒鬼,更可能是因为他最近抛弃了自己的妻子。我也知道,你的咨询师认为,你的瘸腿是身心疾病,我倒觉得一点不错。”
不自觉地低了下头,约翰·华生的眼神瞬间变了,如果不是旧友斩钉截铁地否认透露过他的事,他肯定会认为这两人是串通一气拿他找乐子。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你觉得呢?”
他做出总结,迈开脚步,又从房门后探出头。
“我叫夏洛克·福尔摩斯,地址是贝克街221B,午安。”
冷漠陡然散去,俏皮地朝他wink了一下,反差极大。
……
看过出租房,约翰·华生对221B非常满意,但因夏洛克·福尔摩斯对凶杀案的过度热衷,本能地对他的职业心存质疑,不过这种质疑在见识到“演绎法”的能耐后,就烟消云散了。
“这真是……太了不起了。”
“你真这么觉得吗?”
“当然,真是惊人,非同凡响。”
夏洛克·福尔摩斯望向窗外,都市霓虹一如星辉氤氲在孤寂的眼底,半晌他玩味地说道:“别人一般不这么说,只会说‘滚!’。”
约翰·华生忍不住笑了起来。
……
没想到,离开枪林弹雨、血肉横飞的战场,在和平安定的法治社会他还能遇到如此惊心动魄的变数:身临犯罪现场,与“危险人物”斡旋,满城追捕嫌疑犯,开枪击毙凶手……
“如果你执意搬入……贝克街221B,在下愿意定期提供一笔可观的费用,以解除你的燃眉之急,条件……只需告知他的近况即可。”
手持长柄黑伞的男人身上隐隐传来压迫感,给约翰·华生带来的观感十分危险。
“为何?”
他意味深长地说:“鄙人一直惦念他。”
当然,最后夏洛克·福尔摩斯揭露了他“一生死敌”的身份——麦考夫·福尔摩斯,夏洛克同父同母的亲兄弟,真心实意地为幼弟担忧,可惜媚眼做给瞎子看——没人领情。
总之,虽说被一连串意料之外的发展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本性喜好挑战,与夏洛克·福尔摩斯一拍即合的约翰·华生对今后不再平庸的生活充满期待。
他把案件的经过情形写进了博客,并取名为“粉色研究”,本想博夏洛克欢心,却只得到了新晋室友颇为自负的一通数落。
“‘夏洛克能瞬间看穿万事万物,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对某些领域表现出的极端无知——’”背诵原文,一字不差。
约翰连忙解释:“等下,我不是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