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世安先前只是被突然出现的涂梦轻吓了一跳,大脑几乎要停止运转,但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就发现涂梦轻的说辞几乎处处是漏洞。
即便涂梦轻的说法是真的,常笙的确有找她帮忙,但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她,甚至极有可能是活了数百年的狐狸精又怎么会随意受他人的摆布。
再加上涂梦轻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在他身上游离,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黎世安几乎可以肯定,涂梦轻对他本人的兴趣不大,对看热闹的兴趣倒是不小。
黎世安的风轻云淡反倒是叫涂梦轻有些意外,她试图在黎世安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却无比挫败地发现他神色清明,不似作伪。
窗外雷声骤起,一道刺眼的闪电破空而来,将整个屋子映衬得有如白昼。
那一瞬间,黎世安隐约看到了涂梦轻反光的氤氲紫眸。
紧接着,那人伸出手指轻轻一勾。
那动作简单而又随意,却叫他无法抗拒。
黎世安感觉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着涂梦轻挪去。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失控感,他拼尽全力与那种陌生感对抗却收效甚微,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与涂梦轻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近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紧接着就听到了一丝轻叹。
那声音柔若无骨,格外撩人,黎世安却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
“诶……”涂梦轻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许惊讶。
黎世安只感觉一团温热凑近了自己,距离近到他似乎可以感受到那人细腻的皮肤触感。好在涂梦轻似乎并没有想做什么,只是莫名其妙地对着他的脖子嗅闻了好一会,直至他的心率飙升才停了下来。
黎世安猛地睁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正疑惑不解之时,涂梦轻竟然故态复萌再一次将身子探了过来。
“公子的味道,奴家已经记下了。”涂梦轻柔声轻笑。
在涂梦轻的视线中,卧室的房门被打开一个小缝,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正执着地向内张望。
看来这小东西是真着急了。
涂梦轻玩心大起,故作妖娆道:“既然公子与奴家两情相悦,那便无需纠结,不若你我二人今日便齐入洞房,成就一桩美事?”
“……”
现在的神仙妖怪面对感情都这么随意的吗?
黎世安想开口反对却不知为何无法发声,只好无奈放弃,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然而即便是这样无声的抗议他也没有机会表达太久,没过多久他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涂梦轻这才施施然转过了身。
她的面前,是怒目圆睁的常笙。
自打涂梦轻进了黎世安的房间,常笙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即便她已经给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不断告诉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黎世安好,也是为了自己好。
但当涂梦轻进入黎世安的卧室之后,她还是忍不住第一时间就扑到了门后。
涂梦轻也不愧是千年的狐狸精,一进门就布下了结界。
她听不到门内的动静,只得一个人在门外生着闷气。
就在她已经无聊到开始数自己的爪子上究竟有多少根绒毛的时候,固若金汤的结界之上似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难以察觉的破绽。
那个洞很非常之小,以人形可以勉强通过,只是看起来十分不雅,像极了是在钻狗洞。
常笙下意识四下张望一番,确认四下无人,这才委委屈屈地化为原形准备从洞里钻过去。
然而她刚探进去一个脑袋就听到那只狐狸精一声娇滴滴的“公子的味道,奴家已经记下了。”
常笙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什么公子,什么奴家,什么味道?
这狐狸精的说辞未免也有些太暧昧了吧。
然而最令她郁闷的事情还在后面,黎世安不仅没有像对待其他的姑娘时一样冷漠,反而一脸痴迷,迫不及待地与想要与紫尾狐狸亲近。
两个人挨得十分之近,从常笙的角度来看那简直就是一个赤裸裸的拥抱。
常笙甚至隐约看到黎世安的手腕已经搭到了紫尾狐狸的纤细腰肢之上。
那狐狸像是还想添一把火似的,又娇嗔道:“既然公子与奴家两情相悦,那便无需纠结,不若你我二人今日便齐入洞房,成就一桩美事?”
说话间,那狐狸的目光直勾勾地望向她,看起来像极了是在对她示威。
依常笙的小暴脾气如何能忍?
常笙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咬牙切齿,怒道:“涂!梦!轻!”
涂梦轻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常笙立即察觉到了几分异样,她看着紫尾狐狸一脸欠揍的模样,再联想起结界莫名出现的漏洞,反应过来,控诉道:“你又在拿我取乐!”
涂梦轻摆摆手,眼角眉梢皆是得意,浑身都写满了“你能奈我何”几个大字。
常笙更加笃定:“你每次使坏的时候都是现在这个表情。”
常笙至今都记得两百岁生日那一天,涂梦轻抱着自己痛哭流涕,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浑身上下都散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