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琪觉得这样的安心让她不安,她甚至觉得这些话不该从一个两岁孩子的嘴里说出来。思前想后她将这一切归结于至亲的离世让这个小人儿在一夜之间变了模样……
良久,她放开了安心,跪在地上对着她深深一拜,“奴愿誓死追随殿下,愿为主君用尽心力护殿下一世周全!”
听她这样说时,安心方回过神来,她欣慰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须臾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是她笑着笑着泪水却又一次夺眶而出。
“谢谢你,英嬷嬷……”又过了半晌,她哽咽道。
“值什么谢!”英琪抹了一把泪,道:“主君对奴有大恩,如今主君去了,护着您原是奴该做的!”
安心的情绪再一次失控,英琪长叹一声,生平第一次未得主子准许擅自起了身。她走到床边再次温柔的抱过安心。
“一切都会过去的,殿下累了,早些安寝吧。”她柔声细语道。
此后几日,安心变得沉默而又平静,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冗长而又耗费体力的整个丧仪。
先前她虽与许尚霆闹了一回,但后者还是在丧仪期间不计前嫌地来主持大局,不仅如此,他还特地请了鸿恩寺的方丈前来做法,又亲自手抄了往生咒派人送去超度潇元君。
他向来是做事滴水不漏的,此举自也引得阖宫上下交口称赞。
“要我说,皇夫实在大度,先头小殿下闹成这样他竟全然不介怀,还愿来月寒宫主持大局!”
“可不是嘛!这才是正宫风范!若换成了清晖殿的那位,这桩事情哪有这般容易了结!”
“唉,说到底小殿下也是被潇元君骄纵惯了,竟敢在皇夫那头闹起来了!”
“就是!皇夫到底也是鹓鶵位,小殿下竟是一点体面也不给他留!”
这些话安心初时听了只觉可笑,如今再听却已心无波澜,只是暗道,许尚霆果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英琪听罢不由怒道:“这群没了王法的,竟敢藐视尊上!”
安心却摆了摆手,“你我就要入长秋宫了,无谓横生枝节,落人口舌。”话落她又睨了眼不远处嚼舌根的宫人们,“皇夫做了这一场场的戏不就是为博一个好名声吗?你若去教训那些奴才,倒是显得我们不通情理了。”
英琪长叹一声,“今日主君已出殡,殿下预备何时迁入长秋宫?”
安心闻言望向长秋宫的方向,须臾嘴角牵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不急。皇夫既想沽名钓誉,那咱们就等他派人来请,否则上赶着去又怎么能凸显他的温良大度呢?”
……
翌日,果如安心猜测的那般,许尚霆派了若干宫人前来请她迁入长秋宫。
“不知殿下行李可收拾妥当?”为首的是梓桐,见了安心他一派恭敬道。
“昨日父君已派人吩咐过此事,我已吩咐他们将东西收拾稳妥,现下只消劳烦各位帮忙搬入长秋宫便是。”反观安心倒是回答得有些唯唯诺诺,见了梓桐她更是一记深揖,“母皇说我君父病重时承蒙梓桐哥哥照顾,心儿实在无以为报。”
梓桐忙回以一记深揖,“殿下言重!伺候主子本就是奴才本分,不敢讨殿下这一句谢。”他表面说得恭敬,心底却暗笑这位七殿下软弱可欺,没个主子的模样,然而面上仍是谦和有礼,“不知殿下要带的物什今收在何处?”
“如今皆收在偏殿。”英琪替安心答到,话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带着梓桐以内的长秋宫宫人前往偏殿。
到了偏殿,梓桐并没有急着让宫人们将一个个箱子搬走,而是对英琪说:“劳烦英嬷嬷将箱子全部打开。”
“这是何意?”英琪听罢不满道,“是觉我们殿下所带之物有何不妥吗?”
“殿下纵使从前再不得宠,也是皇嗣,怎可将其所用物品由着奴才翻检?”
然而梓桐的脸上却是一如既往地恭敬微笑,“嬷嬷多虑了。正因小殿下身份贵重,我等才需将物品当着嬷嬷的面全部清点造册,若日后不巧,物件丢失缺损,也好依着凭证追责。”说完他又道,“君上还特地吩咐了我等,将潇元君的物件一并整理带走,也算是给小殿下一个念想。”
安心听着心中又是一阵冷笑。
许尚霆果然心思深沉,连带着调/教出的奴才做起事来也这般滴水不漏。
然而想归想,她的面上却立时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父君思虑周全,我,我……”话毕更是抱着英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
安心与潇元君的贴身之物本就不多,前前后后不过两只木箱也就装下了。
安心随众人出了月寒宫的大门,就见门口赫然停着一辆步撵,步撵的前后各有四名宫人正跪在地上等候着她。
“这是……”安心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梓桐,“接我的步撵?”
“是。”梓桐再次微笑道,“君上说了,您入了长秋宫往后便是他的女儿了,今后吃穿用度一律照着大殿下从前的规格来便是了。”
安心一怔,不想许尚霆为了演戏竟能做到这种地步,不禁也有些诚惶诚恐起来,“这如何使得!长姐是嫡女,又是母皇追封的皇太女,我是何种身份,如何可与之相提并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