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真狗啊。
无需谈雨深发问,杀手主动将行刺的前因后果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沈珊姑来自天星帮,帮主左又铮失踪,临行前交代过要去寻朱砂门的长老西门千,可二人素无往来,天星帮弟子便来到济南找朱砂门讨说法;而张啸林和冷秋魂行踪鬼祟,沈珊姑想探探他们在密谋什么,结果因为保镖的位置走错了房间,差点变成夜袭少男的变态。
江小南撇着嘴阴阳怪气:“威震江湖的天星帮,竟沦为鸡鸣狗盗之辈,真是让人肃然起敬呢。”
“还给你。”谈雨深用手中的头发打了个漂亮的琵琶结,解开沈珊姑的穴道递给她,“材料不足,花结有点小,你再晚两个时辰交代该多好。”
沈珊姑仿佛听见了阎王爷催命的声音,再拔两个时辰她就被薅秃了。
朱砂门和天星帮素来不对付,见沈珊姑吃瘪,冷秋魂哼笑道:“外表再坚强的女子,意志也薄弱得很。一个人若想女子为他保密,那人想必是个呆子。”
张啸林附和道:“这种冒险的事不适合女子去做,厨房里、摇篮旁,才是她们该去的地方,只可惜越聪明的女子,反而越不懂这道理。”
如果人的情绪可以数值化,谈雨深此刻头顶必定会冒出一连串“好感度-1”。
沈珊姑左手抓着琵琶结,那是她深爱的秀发的尸体,右手指着冷秋魂,柳眉倒竖:“你、你胡说八道!”情绪很愤怒,可惜反驳没有丝毫力度。
“你们太想当然了吧,”江小南接过反驳的接力棒,“若是要把你们阉掉,你们还会保守秘密吗?”
冷秋魂大义凛然:“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该说的秘密誓死也不会说。”
江小南的逻辑深得谈雨深真传,文字陷阱让人防不胜防:“可以,你们被阉掉了,不适合去冒险了,之后你们会去厨房做饭、去摇篮旁看孩子吗?”
张啸林无奈道:“你们误会了,我的本意并不是看轻女人。”
或许本意确实不是,但潜意识中的轻视更让人火大。谈雨深清凌凌的眸子看着江小南,声音仙乐般丝润,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好听:“我听不懂他们在狗叫什么。你能听懂?几时学的犬语?”
冷秋魂被噎得说不出话,张啸林也识时务地闭口不言,他们已经被那啥啥,还变成了不说人话的狗子,再说话只怕要猪狗不如了。
江小南悄悄竖起大拇指,师姐人狠话不多,杀人诛心。
沈珊姑终于敢开口:“为什么女人不能去冒险?因为女人若都去冒险,男人就没有奴隶了。所以男人都喜欢好掌控的笨女人,可我偏要做个聪明的女人。”
张啸林只得转移话题:“西门千也失踪了。”
“什么?”沈珊姑大为震惊,完全忘了抬杠。
“前些时日,家师接到一封信,次日清晨便动身,至今未归。”冷秋魂道,“那封信本该在与他同住的杨松师叔手里,可今晚我们去拜访时,杨师叔已被……那封信也不见了。”
“帮主出门前也收到过一封信,信在我二师兄宋刚手里。”沈珊姑对冷秋魂道,“他在徐州筹集付给中原一点红的资金,今夜想必已到济南。若帮主是朱砂门所害,你们谁也逃不掉!”
中原一点红,人称“中原第一快剑”,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职业杀手。
冷秋魂握紧腰间的刀柄,冷笑道:“我出双倍的价钱,你们也休想占到便宜。”
西门千和左又铮早都死透了,江小南欲言又止,瞧了瞧师姐的脸色,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反正这事有楚留香去管,他们就不掺和了。
房顶瓦片“咯”的响了一声,谈雨深抬眼看着屋梁道:“天星帮弟子这么喜欢掀别人家房盖儿吗?”
冷秋魂发神经一般大笑,道:“朋友们既然到了,就请下来吧!”
谈雨深看他们大有一副把此处当成武场的架势,连忙赶客:“诸位有事请去院子里详谈,我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