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孟宸从小到大,都是人人称赞, 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小学的时候, 他带病参加班级合唱比赛,那次他是领唱, 他们得了第二名。初中时,他带病参加运动会3000米长跑,因为体能不支, 没能取得名次, 却坚持跑完了全程,赢得老师和学生的称赞。
大学四年级, 他带病完成毕业答辩, 晕晕乎乎仍一次性通过。
他骨子里有一种矜持和傲然, 成长的过程遭受同伴的排斥孤立,让他表面上看起来与世无争, 对什么都不屑一顾, 却暗暗在心中在意他人的看法。每每获得肯定和赞颂, 内心很是满足,并引以为傲。
这一次也是一样,他撑着没有力气虚弱的身躯来到实验室,坚守在岗位上,正因为他的工作无可替代。
只可惜,这一回的病痛并不是他以前应对的小打小闹, 渐渐的他觉得四肢泛酸, 没有力气长时间的站着, 更不能来回走动,只能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
研究员们过来请示,他必须花很久才能理解对方的问题,给出批示更是要花费数倍的时间。
简洁高效、从容不迫全都消失,面对手下同情怜悯的眼神,白孟宸内心难堪。生病带来的痛苦,更是让他的自制力降低,情感脆弱到一点委屈就想哭。
刚让他觉得难受的是,他的付出没能得到回报,基因组的结果仍迟迟的得不到结果。甚至传来了一个坏消息,负责分析其中一个片段的研究所受了当地骚乱的冲击,科学家受伤不说,仪器还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这一部分数据,必须从头再进行破译!
白孟宸读了不下十遍邮件,才把这个噩耗输入到脑子里,眼前顿时就是一黑,支持着他挺到现在的那股子心气一下散了。等他再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家中。
脑袋上搭着一块湿毛巾,手腕上扎着针,床头柜旁边的衣架上悬着点滴袋子,屋子里拉着窗帘。
白孟宸睁着眼,定定的望着天花板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衍走了进来。
“醒了?”夏衍拿走他额头上的毛巾,试了试温度降下来了,就把湿毛巾丢进了水盆端走。
白孟宸把被子拉到眼睛底下,夏衍返回来看到,好气又好笑:“你不要喘气的吗?”说着,他把被子拉下来点,露出他的口鼻。
屋子里边很暖,夏衍给他换上了冬季的睡衣,即使只盖到胸口也并不觉得冷。
白孟宸羞愧的眼神乱躲,不敢跟夏衍对视。明明上午答应的好好的,一有不舒服就立刻回家,他不仅没有做到,还直接昏了过去。
门被敲响,夏衍出去开门,不一会儿医生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夏衍说:“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他伸手把白孟宸扶着坐起来,医生拿着一个小巧的手电,对着他的眼睛看,又让他张开嘴巴。一系列的体检做完,夏衍问他:“躺下?还是坐会?”
白孟宸不好意思的说:“坐一会儿吧,不想躺着了,头疼。”
医生说:“咽喉发红了,干疼吗?”
白孟宸吞咽了一下,这才感觉嗓子不舒服,点了点头。
医生扭头对夏衍说:“急怒攻心引发肝火、肺火旺盛,咽喉的炎症也被带了出来,晚上可能加剧咳嗽,我再加些口服药,按时让他吃了。”
夏衍点头,表示没问题。医生说完医嘱,又叮嘱了白孟宸几句,让他少忧虑,放松心情,尽量保持愉快,就离开了。
白孟宸的情绪一直不高,甚至是沮丧的。夏衍端了一碗汤给他,“趁热喝,大师傅给你熬的,去火。”
白孟宸接过来,这是一碗杏肉猪肺汤,酸甜又鲜香,喝下去身上立刻就热了,胃口也被打开了。
他不自觉的舔了下唇,很想再来一碗,夏衍却不让他多喝,温柔的说:“留着肚子吃饭,晚饭马上就送过来。”
白孟宸这才后知后觉,竟然已经到傍晚了,他抱歉的看着夏衍说:“对不起,我失言了。答应了你的事,被我忘到了脑后。”
夏衍把汤碗放到床头,坐在床边,握着他没有扎针的那只手,认真的说:“一次失言不可怕,我可以原谅你。最重要的是,明天起你不能再去上班了。你工作起来根本就没人能制约,不到昏倒就绝不休息。”
白孟宸一听,顿时激动起来,说:“那怎么行呢!余老和我都不在,实验室就停摆了!研究所会失去参与联合研究的资格,无法及时了解最新的进展!”
白孟宸始终不曾忘记,他坚持不懈,为之努力的目的,是研究出病毒的解药,让夏衍从轮回中解脱。被顶尖序列的研究所抛下,凭现在的团体根本就不可能独自继续进行下去。
白孟宸在这件事上无法信任别的科学家,只有亲自监督,才能安心。
夏衍早有所准备,说:“我已经让丁胜辉向新庇护所的研究中心提出要求,调任一个能胜任的学者过来。如果你还不放心,可以亲自选一个人选,不管是任何一个国家的科学家,我都可以把人弄来。”
新庇护所的研究中心,集合了国内顶级的学者们,其中不泛国宝级。与余老地位相当,名望更大的也有。以夏衍目前的地位,指定了目标,说调来就能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