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田地龟裂,棚屋破败。
两阵风钻进一间窄小破漏的柴房里,只见一个神似古尔芒的小姑娘——饿得面黄肌瘦,又被麻绳绑得紧实,胡乱地被扔在柴垛边——此时,她豆大的眼睛塞不下,浑身恐惧到发颤,嘴里咕咕叨叨地在诅咒着所有人。
“古尔芒,她是你吗?”
风正诉说着,一团黑气恰在此时飘进屋里。
“这才是我。你看,这女孩的恶意多浓烈,她想让这整个村子活下来的人都给她陪葬。因为我们凶兽是吞噬恶意为生的,所以我就被她吸引过来了,她说只要我帮她完成愿望,就会主动献祭于我。”
一语结束,黑气与那女孩的/肉/身/便融合完毕了。被黑气环绕的女孩很快挣断了麻绳,一脚踹开紧锁的木门,然后随意拾起地上的一条较为尖锐的木桩,将问讯赶来的人一个不留的全杀了。
画面一转,全村所剩不多的人都成了一具具倒地不起的尸体,所有人死前都瞪大了眼睛,染血脖颈正往外留着冒着血泡的、温热的血。
看到这里,一阵风无形地在空中颤了颤,躁郁不安的气息令其中的风速不断加剧。另一阵风察觉到了突生的异象,连忙携卷着它一起飘荡至一处无人的荒地之上。
“西弗勒斯,你还好吗?”问者的话中满是焦急。
“抱歉……我没事。”答者的语气很是虚弱。
“我们还是回去吧,其实……这些也没什么好看的。”说者的语气混合着懊悔与难以自查的失落感。
“我想继续看下去,古尔芒。”答者说得极为坚定 。
“可是……”说者有些犹疑。
“怎么?我恐怕无法苟同只许一方窥视另一方的记忆。而如今我们一来一往,也算是扯平了。”
一阵风说完,另一阵风并不搭话,似乎仍然心存担忧。
“……古尔芒,风再次开口,“……我想知道那女孩——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恶意。”
“唉……洪水、瘟疫、饥荒……能逃地都逃了。逃不走等死的,吃完能吃的所有东西,最后只能就婴童下手了。最开始虽只是饿死的,后来就是活着没法反抗的,不忍心下手的话便易子而食……而她,则是最后一个了……”
一番话完,风沉默了许久。
半晌,飘处极轻的一句:“去下一个地方吧。”
“西弗勒斯——”
“请相信我,古尔芒……”
第三幕:锣鼓喧天,号角连奏,祭台高耸,烈日/逼/眼。
远远看着,还是那个女孩,再见时她已长高了不少,虽说仍是瘦弱,但皮肤上那层像是黄疸一般的病态蜡黄倒是褪了个干净,红润的脸色似乎也招示着她近来的生活不错。
“那几个可恶的老道!”
一阵风低声骂了一句。紧接着下一秒,两股风互相卷裹着飘到了女孩的跟前。
离近以后,风才发觉,女孩的双手很不自然地背在身后,像是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后强制掰向后方的。
没过多久,高耸的祭台上传出一阵摇铃的声响,一头牛和一只山羊从侧边夹廊中被推了出来;再一阵铃响,女孩也被身后乌压压的人群推耸至祭台下方,而请求处死她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不多时,祭台上忽又现身出五六名留着长须的老道,他们一只手高举着画有八卦图的平津帆,另一只手竖起食指与中指并和,口中“呜呜啦啦”地念着符文。几人快速排成一排,合众人之法力把女孩从台下提至半空中,再将她的四肢和脖颈都套上一圈法力所凝之绳。
在台下民众的热烈欢呼声中,倒数着“三二一”后,便一声令下,分别从五个方向一同用力——女孩被绳索紧紧勒住的肢体,似残破的风筝又被扯断了系线一般,七零八落的部件散在祭台上,可是它们却一滴血也没洒,这样场面看上去很是诡异。
此时,第三声铃响,牛羊被牵到了尸块的中间,两位刽子手扛着镶环大刀,趾高气扬地“哼哧哼哧”走上台来。手起刀落,牛血羊血溅得满地都是,逐渐将地上散落的尸块给浸泡个完全。
一时之间,人群的呼声震天。紧接着,锣鼓齐鸣,号角连奏,杀牛宰羊,欢庆着妖邪已除。
“西弗勒斯,剩下的就不要再看了,我们走吧……”
“那时候,很疼吗?”
“献祭的身体本就不是我的,你看,血也一滴未流……”
“为什么不反抗,这并不像是你。”
“……西弗勒斯,其实,他们说得也没错,我就是歪门邪道,天生妖邪,被那些老道抓住也是我活该,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杀了多少——”
“为什么不反抗?”
“……因为,我……当时太弱了……太弱小了,也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所以……你才会跟我说,‘我们才是一路人,没人能阻止我们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抱歉,我当时总以为你只是在说笑……”
风与风正在交谈着,喧闹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高亢的尖叫。
祭台上,一股诡异的狂风席卷着台面上所剩下的肉块,除了女孩留下的尸体,还有人们还未来得及分配下去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