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魔法史课。
下课铃打响以后,宾斯教授飘飘荡荡地离开了教室;随后,原本在睡梦里的学生们揉了揉眼睛,也都陆续离开了教室。
古尔芒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身体朝后仰躺着,只用椅子的后两条腿撑地。她用魔杖把头发盘起来,不过她的手艺粗糙,几小缕黑色长发胡乱地垂下。
古尔芒听见后座上传来自来水笔尖划上羊皮纸的“沙沙”声,她瘪了瘪嘴,心里面大嚷着无聊。
于是乎,她把脑袋向倚背的顶上一靠,脖子向后折出一个弧度来,让一双好奇的眼睛正巧能瞅见后座的人。
西弗勒斯被直勾勾盯了几秒后,忍不住在写完B.C.(公元前)就停下了笔。他微微抬起眼皮,黑漆漆的冷峻眼睛向她投去探询的目光。
“你在干什么?”
古尔芒的眼珠子转了转,狡黠的坏笑印在她的脸上,“我在让头脑倒立,让知识流进我的身体里,再进行完美融合——然后,顺便看看你在干什么!”
西弗勒斯的眼角跳了跳,“每一次,你都是怎么编排出这种蠢话的?”
古尔芒忽略下他的嘲讽,自顾自问道,“可是西弗勒斯,为什么不和我坐一排呀?”
西弗勒斯冷哼一声,道:“我不挡着你,免得你上课睡觉。”
“这不能怪我!”
“那你想责怪谁?”
“责怪……教室!教室里太闷啦!”
“可以。”
“可以?”
“我们可以去草地上坐着。”
“外面……变冷了吧……”
“有魔咒。”
“咳咳,坐在那里写字不方便吧……”
“你可以选择读书。”
……
清晨,天还没亮。
古尔芒摇了摇半梦半醒的脑袋,再换上一身墨绿的魁地奇训练服。她走出地窖,来到了城堡外面。她朝着偏冷的空气中哈出一口气,白雾在乌蒙蒙的半空里格外明显。
十一月份了,天彻底冷了下来,但是球场上两个小时左右的空中训练,又让古尔芒的身子骨完全暖和了起来。
随着雷古勒斯的结束指令下达,大家纷纷从扫帚上一跃而下,踏着大步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古尔芒一只手提着扫帚,另一只手揉了揉冻到发红的脸颊。她的手心和扫帚摩蹉得火热,刚刚好可以捂住颧骨上的那块面颊肉。
这时候,雷古勒斯从队伍的后面走到了她身边,他俯下些身,靠近她肩头悄声道:“古尔芒,放完扫帚以后来一趟西边的场地,我在那里等你,记住要小心尾随的人。”
古尔芒沉默地点了点头,又快步跟上大部队走进了更衣室里。
十分钟后,西侧球场。
“雷古勒斯,我来了。”古尔芒小声唤道。
“麻烦你过来了,古尔芒。”雷古勒斯说着,从靠墙根的暗影下走了出来。接着,他抬起手腕,挥动了一下魔杖。
“你看上去挺累的,雷古勒斯。”
古尔芒在心里咂了咂舌,她平日里就讨厌晨会,所以早晨受训的时候总是躲在队伍的最后面打盹。直到现在离得近了,她突然才发现雷古勒斯黑眼圈又重了不少。
听到了古尔芒的话,雷古勒斯稍稍挺直了脊骨,他的表情肃穆,神情却有些恍惚。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两天傲罗又抓走了几名纯血家族的旁支。”
“都是食死徒?”
“没错……尽管,只是些替死鬼罢了。”
雷古勒斯眯了眯眼睛,歹毒的狠意从他灰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一番话说罢,雷古勒斯缓缓从外袍的口袋里取出来一枚模样古朴的黑石戒指,这枚戒指的尺寸明显小于他的手指粗细,像是孩童样式的玩具戒指。
只是,古尔芒瞥见了,当他那一双锋芒如剑的目光在接触到戒指时,忽而一下,似乎不经意间露出了哀戚的痛苦。
“这是什么?”古尔芒提问道。
雷古勒斯把黑石戒指捏在手指间,紧紧挟住,又左右转动着手指,借此能够好好打量一下这件旧物。观察了片刻不久,他把这枚戒指递到了古尔芒的手上。
“这是一对戒指,里面附有追踪咒语。实际上——”
雷古勒斯的尾句毫无征兆地卡在原处,连呼吸声也没有,就这样过了十几瞬,他才幽幽回忆着,继续说道。
“因为……西里斯小的时候并不喜欢待在老宅里,他很厌恶家里挂在外展示的精灵头颅……所以,年幼的时候,西里斯会带着我一起逃出去,一起逃出布莱克家的老宅……”
说到此处时,雷古勒斯那双哀伤的眼珠里,似是有几丝所剩无几的欢愉浮出了冰冻的水面。
“布莱克的家宅布有古老的屏蔽魔咒,不止麻瓜难以发现,就连巫师也很难寻到……母亲怕我们走丢了寻不回回家的路,就托人做了这个戒指,既方便我们找到回家的路,也能够让我们兄弟彼此间不会离远……”
古尔芒盯了半响手掌里的戒指,她看见了戒指的内侧模模糊糊地刻着“R.A.B”的缩写。
她开口问道,“另一枚戒指还在西里斯.布莱克手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