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夜几乎还保持着头一天的浊色,古尔芒估摸着应该还是凌晨,但她实在睡得头痛,就打着哈欠,揉着发涨的后脑勺走出了女生寝室的楼梯。
古尔芒还没有完全走完最后一段阶梯,留存在空气里黄油啤酒的甜腻气味,慢慢悠悠地钻进了她的鼻腔里——
片段的记忆霎时闪过——
古尔芒想起自己是坐在沙发的靠背上,一只手抱着她的金蛋,另一只手高举着啤酒杯直往喉咙里灌。
想到这里,古尔芒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继续揉着后脑勺往休息室里走,尽管夜还深着,但是熊熊燃烧的壁炉火焰仍照亮着大半间休息室。
在明亮炉火的摇曳下,眼前的一切简直让古尔芒惊掉了下巴。
斯莱特林休息室还保持着昨夜狂欢结束后一片狼藉的境况——
每一张小圆桌上,都摆着十几盘架在一起的炖菜残羹;一摞摞叠在一起的银盘两边,都紧挨着几碟瓷白的小碗,碗里面甜美的布丁被精致的小银勺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断头处理;沙发上整块整块的蛋糕和果酱馅饼被糊在沙发上面,乱脚踩碎的蛋奶饼干把地毯装扮成了一条条盘旋着的圆斑蝰蛇。
古尔芒不由得心里泛起了嘀咕——昨晚家养小精灵没来收拾休息室吗?
为什么?
难道昨晚一直狂欢到彻底熬过了固定的清扫时间?
心中疑问有了大概的答案,古尔芒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其实她还困着,只是后脑勺实在难受得不得了,更别提平躺在床上睡觉了。
这么想着,古尔芒总算是做出了不再入睡的选择。她往休息室的更深处走去——雷古勒斯依旧坐在那个不起眼的老位置读报。
一路绕过被辣手摧花的地毯和沙发,古尔芒内心不禁感叹,好在雷古勒斯早有远见之明,挑选了这个不起眼的地方,不然地毯和沙发上都粘着黏糊糊的奶油,踩也踩不得、坐也坐不得。
古尔芒低着声音问候道:“雷古勒斯,又起这么早吗?”
“你知道的,就算我想睡觉,我也根本无法入睡。”
雷古勒斯说着,抬起了脑袋,望向古尔芒的灰眼睛里闪动着一种正在同死神手中挣扎的苦辛。
古尔芒被这双眼睛给吓到了,虽然她还保持着不动声色,继续朝雷古勒斯的方向走去,但她满脑子里都在想着如何岔开话题——
结果,突然一下,她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她低头一瞧,原来是踢到了一个酒瓶子。
古尔芒正愁避不开那双越来越近的灰眼睛,她连忙蹲下身,拾起酒瓶。根据酒瓶的包装所写,不出意外的话,瓶子里还剩下一半的液体应该是白兰地。
“我们昨晚还喝了这些东西?”
古尔芒环顾了一下脚边,一地的酒瓶里不仅仅有白兰地还有威士忌。
“从一开始就被兑到黄油啤酒里了,不然休息室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古尔芒的脑袋里一闪而过了几帧记忆片段,她的后脑勺一痛,立马放弃了回忆。
“啊——对了!我的金蛋呢?”
古尔芒揉着后脑勺,左顾右盼地寻找着这个得之不易的胜利品。
雷古勒斯递给了古尔芒一个非常无奈的眼神——“在那边。”
“哪里?”
古尔芒顺雷古勒斯的目光看见一坨糊在一起的不明物体,一眼瞧上去还以为是十几个蛋糕和果酱馅饼堆在一起的怪物。
“没错,就是它——金蛋。”
“什么!”古尔芒震惊,“你是说地上那一大坨插着馅饼的奶油——是?是我的金蛋?”
“你不记得了?雷古勒斯更无奈了,“昨晚,很多人想让你打开金蛋,看看比赛的第二个项目是什么……所以,你用叉子撬开了金蛋的槽口——”
“啊——别说了,别说了——”
古尔芒捂着一只耳朵匆忙说道,仿佛那道尖厉刺耳的恐怖惨叫声又开始在她的耳边狂奏起来。
“我建议你还是把它收拾一下,再抱回寝室里吧。”雷古勒斯语气平淡地说,“家养小精灵推迟了清扫时间,他们等一下就要过来收拾休息室了,小心他们把金蛋当成垃圾处理了。”
听着雷古勒斯的谆谆劝告,古尔芒的眼神再一次投向那一坨油腻腻、白糊糊的不明物体,她深深地皱起眉头,忙声拒绝道。
“不了不了不了——我后脑勺还痛着呢,现在可不想再接近什么令人头痛的东西了。”
“你不担心第二个项目了?”雷古勒斯微微提起眉尾,“虽然比赛到明年二月份才进行,但想要从那一连串的尖叫声里寻找到有用的线索并不容易。”
古尔芒露出一副神秘莫测的笑容,“别担心,我可是有自己的特别门路!”
……
周四,变形课上。
临近下课,麦格教授举起魔杖敲了敲黑板,白色的粉笔字随之一笔一划地浮现出来——试举例说明,进行跨物种转换时,变形咒必须做怎样的调整?
“各位,这道题目就是这节课的家庭作业……当然,尽管这道题目并不简单,但是我仍要做出一些规定——”
麦格教授的后半句话才刚开了头,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