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东华从西天佛陀处回转,不意竟吃了个闭门羹。
太晨宫居然敢把东华帝君关在门外,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重霖抽着脸竟是不敢相信,上前把门拍得山响。
守门的两个神兵两股战战,颤悠悠从门边高墙上探出头来,苦着脸给帝君请罪:“禀帝……帝君,实在……实在不是小的不开门,是……是帝后不让小的开门,您千万见谅!”
东华一派好心情,本以为十日不见,小狐狸定当满腔柔情、热情无比地将自己迎进宫去才对,可这宫门口不见小狐狸的踪影还则罢了,怎么连宫门都锁了,这是何道理?
九天尊神难得地摸不着头脑。他皱了皱眉,向前跨了两步。
“帝……帝君,您别逼小的,小的真真真不能开门!”墙头的神兵甲品阶略高些,不得已担了这应答的角色,见东华要走上前来,两腿已软似面条,几乎要哭出声来。
“为何……”东华刚要问,一把清似初春细雨的熟悉嗓音从里面传来,“不准开!谁都不准开!”
是小白的声音。
东华面色稍霁,却依旧不明就里,他提高了声音问:“小白,为何不给我开门?”
谁知门内竟无声响。
东华歪头想了想,小白这是不想跟我说话?他抬头示意那腿软的神兵甲:“你问问帝后为何不让本君进门。”
神兵甲冷汗涔涔地递了话,换来帝后一句:“让他自己想想,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无缘无故当了传话筒的神兵甲简直要为难死了,他怎么敢拿这语气跟帝君说话,只得压低了声音说道:“帝……帝君,帝后让您想想到底干了什么!”
“我说的是‘干了什么好事!’”帝后怒气冲冲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是,干……干了什么好事!”神兵甲趁着帝后这势头,赶紧把话重复了一遍,以免被帝君误会是自己以下犯上。见帝君并未看他,方才偷偷擦了把汗。
东华不知小白为何火气那么大!
临行前他特地去芬陀利池钓了大半天鱼,挑了最肥美的十条做了小白和滚滚爱吃的糖醋鱼,还加了小白最喜欢的白檀香。念及糖醋鱼凉了口味不佳,他又另外做了个保鲜的法器。想想自己也算尽心,这诚然是好事,可小白这“好事”听起来语气不善呐!
东华素来是利落的性子,与其在门外坐以待毙,不如当面问去。他瞅瞅门上的两个神兵,也不与他们计较,一个闪身便进了太晨宫。
凤九和滚滚搬了桌子椅子正对着紧闭的太晨宫大门坐定。娘俩凑做一堆,一个鼓着腮帮子正眯着眼歪头酝酿怎么教训夫君,一个十分殷勤地替娘亲剥着葡萄和枇杷。
凤九咬了一口枇杷,想起了什么,叉起腰,挥着手让墙头的神兵甲替她问话:“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烧的鱼有多难吃!啊?祸害了那么多神仙,人家都避着他走,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数!”又吃了一颗葡萄,接着说,“再问问,知不知道白檀香不是香料……不对,不是可以吃的香料!白檀香熏糖醋鱼!这么难吃的东西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快问!”
小狐狸气哼哼地站起身,原地踱了两步:“还说滚滚脑洞大!我看帝君才是脑子有坑!”她跺了跺脚,觉得稍微解了点气。
滚滚适时地递上杯茶:“九九,喝口茶润润嗓子~”
凤九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小声跟滚滚嘀咕:“娘亲没说漏什么吧?还有什么要声讨的,咱们一并说了!”她摇头晃脑地得意了一阵,翘起二郎腿吃起了枇杷。
好一阵都没听到外面的声响,凤九又问那墙头的神兵甲:“怎么没声啦!帝君是不是被我问得无话可说?!”
神兵甲觉得今日当值真真是流年不利。
他当然知道这太晨宫里最不能得罪的是帝后,因为有帝君宠着,可也没谁说就能得罪帝君吧?两尊大神斗法,与他何干!他们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到头来炮灰的还不是他!
此时帝后问话,他又不能不答,只得无奈地指指她身后:“……已经进来了……”
“什么进……”凤九似乎未听清,正待要问,一条手臂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
“小白,有什么话不能直接问我?做什么要让人传话!”东华带着白檀香的气息已然在耳边,激得她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凤九转过身,用力抵着他的胸口,不让东华接近。
“自然是走进来的!”东华好整以暇。
噗隆嗵——
一旁的椅子突然翻到地上,一只银色的小狐狸四爪乱刨,飞速地窜过了殿角,又悄悄探出个小脑袋来朝这边偷瞧。
东华嘴角扯了扯,这滚滚倒是乖觉,见势不妙脚底抹油的速度真是一绝,也好,此地只有他和小白,正好说话。
这是把墙头的俩神兵和墙外的重霖都忽略了个彻底。
凤九暗骂了一声,滚滚你不仗义啊,留娘亲独自应付你父君!
她强撑一口气,清了清嗓子说道:“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我想问的!帝君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想的!”
东华并未放开揽在凤九腰间的手,他回想了下:“你是说糖醋鱼难吃?唔,的确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