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眠觉得曲岁云真是太实在了,什么都跟卫初说,也不怕她去告诉曲夫人吗?
“不想骗她,而且她会替我们保密的。”曲岁云安抚他道,他心中明白,不论是原来的卫初,还是现在的卫初,她们都不会去说的。
沈时眠妥协,接着问他:“你看中的人,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她既然怕我,那我要怎么做?”
“她想找我要件护身的武器,我说等你和她见一面,若还觉得需要那再找我要。”
沈时眠看着曲岁云一脸心痛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你居然为了一个卫初,就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你少来,我做了什么?”
“一个人难道把自己的命看得重了些做错了吗?”
沈时眠别过头道:“没错,但我又不是杀手。”
曲岁云看着他认真道:“这事是我太唐突了,我下次注意。”
“但现在,该怎样打消她对你恐惧?”
沈时眠摇着头道:“我不知道,你自己想想。”
“要不直接真诚一点,我相信你会打动她的。”曲岁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是对他的肯定。
沈时眠也不确定这行不行,有些别扭地说了一句:“这是你说的,那我就不刻意去打消她对我顾虑了啊!”
“嗯。”曲岁云看着他离开。
过些时候,曲岁云拿出一封书信,轻声读出里面一句:“黄林的木制品随时可送过来,计划准备开始实施。”
他就是从这封信开始怀疑黄林的,只是这黄林十年前隐居在山林里,极少有人能够躲过他设置的机关。
他原本是想自己去一次的,哪里想到自己曾说过一次想要他的木制品这话,就让沈时眠上了心。
所以沈时眠与他来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好友,他信沈时眠能够让卫初消除对他的恐惧。
再转眼一看,卫初送给他的那颗星星在书案安静躺着,她说这颗星星是表示对他人的美好祝福。
他这两世,都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而自己的母亲他也未好生跟她亲近过。
但其实他在很小的时候,也曾亲近过她的,八岁时,自己拿着一张字帖去给母亲,高兴地道:“母亲,儿子今日得先生的夸奖了。”
曲静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那张字,然后不紧不慢地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时的曲岁云没在母亲脸上看到赞赏的表情,还以为是自己写得不好,便更加努力地练习,即使冬日也不敢松懈。
墨水都被冻僵后,他用小炉将墨水烤化,却不小心将手烫了好几个泡,怕母亲担心,他没让人跟她说,自己抹了点膏药又接着拿笔练字。
虽然很疼,但一想到母亲看见他写的好字后会对自己大加赞赏,他心里就开心,忘却了疼痛,专心地练起来。
直到冬日快完时,他觉得可以再给母亲看了,便立马兴冲冲地去了他母亲那里。
“母亲,今日的字您一定会满意!”曲岁云满含期待地将纸递给曲静。
曲静接过他手里的纸,看了两眼点头,对着他微笑道:“确实不错,今日母亲乏了,你先下去吧!”
曲岁云得到这样的赞赏已经很满足,但怕打扰她休息,行礼后便告退了,可走到一半发现自己的玉佩好像落在了母亲那,便又转身回去。
可是隔着旁边的屏风,他看到自己母亲居然将自己写的那张字给烧了,他垂下眼,心中难过不已,自此他便再也没有同母亲那般亲近了。
反而是曲静,发现自己的孩子对她越来越生疏后,又开始对他百般好起来,每日嘘寒问暖,各种东西给他送。
但曲岁云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与她说话时,既没有太冷漠,也没有太热情,除了自己生病时他会着急。
她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为什么曲岁云会如此,但他对自己的回答也没有太明确的指向。
她不明白,只以为自己对她还不够好,但后来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孩子似乎是心性如此。
她怎么会知道,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道屏风,那屏风不撤开,他们的关系便永远只能如此。
久而久之,曲静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作为母亲,她只盼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将来能有个好娘子,就够了。
回过神,曲岁云又发现这折星星用的纸是自己曾经给她的,所以他也明白它很容易坏,便走过去将它拿起用一个木盒收好。
既然是祝福,那就该好生收着。
因为心里总期盼着,得到祝福,也就去可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