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轮班值夜的情况下,很难不会陷入深度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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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静夜如深潭。
花临市的植被没有绿树草坪,只种植了大片花卉,市区之外除了几个鲜花种植基地,皆是荒原连片。
于是,骤降的气温成了植被单一化在深夜显露出的狰狞嘴脸。
凌晨一点多时,代学林从沉眠中被同伴叫醒,开始接班守夜。
即便已经把窗户的破洞封死,也挡不住刺骨的寒意侵袭进本就残破的老楼,白天的温暖舒适仿佛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本来在和困意做着艰难斗争的眼皮逐渐被冰冷的温度弄得清醒了五六分。
起床气尚未褪去的眼珠木然地游移在黑黢黢的房间内,凭借勉强唤起的意志力警惕着不知是否会到来的危机。
然而,天冷犯困的生理反应依然在折磨着他。
代学林整个人婴儿般蜷缩着坐在床上,掌心不停相互揉搓,嘴巴时不时地哈出一口白气,给自己提供些聊胜于无的热源。
他的哈气声,配着隔壁床细弱绵长的呼噜声,成了寂静房间里仅有的人声。
渐渐地,一个人时无聊的思绪开始东想西想起来——
这么多大男人挤一个屋都这么冷,隔壁就三个人那得冷成什么样啊……
想着想着,便开始担忧起自己此时正隐隐泛着疼意的伤口。
本来他就属于伤势较重的那一批人,还伤在了特别显眼的位置,今晚要是再休息不好,明天找工作八成要黄。
要不,靠着床柱眯一会儿?
这么冷的天,自己就算想睡约莫也睡不太死。
这样想着,头渐渐歪斜倚在了生锈的床架上,眼皮也开始放弃挣扎,慢慢闭合……
咦,咋这么安静?
代学林迷迷糊糊中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哦,原来是隔壁床的呼噜声不见了。
……
此时,一阵突兀出现的凉意让他忍不住脊梁骨一寒。
代学林强忍着困意看了下紧闭的窗户,又回头看了眼闭合着的腐朽木门。
不由得暗暗嘀咕,“哪儿来的风啊,怪冷的。”
“这下可怎么挺过今……”
腹诽声戛然而止。
冻到微微发抖的躯体也是一僵。
脑海中初时一闪而过,并未注意到的画面霎时清晰了起来——
刚才回头时,视线余光扫过的隔壁床铺上……坐着一个人!
困意瞬间飞走到九天之外。
代学林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心想隔壁床的大兄弟不会还有梦游的怪癖吧?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再次回头。
只见月光没有触及的阴影里,一道宽厚的身影正以和代学林一模一样的姿势蜷缩着坐在隔壁床的床脚。
似是某种生物在对房间里唯一清醒着的人类进行着拙劣的模仿。
渐起的恐惧让关键性的记忆再次浮出脑海——隔壁床的玩家明明是瘦竹竿的身材来着……
刹那间,寒凉似水的空气凝结成了实质化的形体,如数条吐信的毒蛇慢慢缠缚住僵硬的脖颈和鼻腔。
他…他不是玩家!
那么……隔壁床的玩家去哪了呢?
下一刻,被黑云蒙住的月色洒落进狭小的房间,朦胧中显现出一张死白浮肿的人脸。
只剩眼白的双眸死死盯着前方,正好与回头的代学林两两对视……
同一时间。
隔壁203。
杨安贞和梁曼为了取暖,直接睡在了一张床上。
正在守夜的封满袖盘腿坐在她俩对铺,依旧是白天的一身单衣,但却不像代学林那样被冻得瑟瑟发抖。
坚持了多年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让她只是有些初秋还未添衣时的微凉。
此时正精神头十足地看着对面的杨安贞一次又一次以烙大饼的姿势覆盖在梁曼身上。
哦豁,杨安贞冷不冷她不知道,但梁曼在“人体被褥”的包裹下绝对不冷。
又百无聊赖地看了会“烙大饼”后,封满袖移开了目光。
再次扫视了遍周身风平浪静的黑暗,随即目光定在了手边的背包上。
注目看了会,不知想到了什么,封满袖小心翼翼地拉开背包拉链,尽量不弄出声响吵醒对面。
包里的东西很少,稍微摸索一阵就掏出了想要的东西。
她下床走到窗边,就着月色摊开那份花临日报。
字迹密密麻麻的纸张上铺洒出一片雾蒙蒙的银辉。
拿都拿了,只看个首版怪亏的。不过白天人多眼杂,不方便将这一沓报纸细细翻阅,此时恰是良机。
翻动纸张的轻微哗啦声,在漆黑的房间里时断时续。
封满袖在纷杂的信息海洋中筛选着对通关副本有帮助的信息。
虽然看得一字不落,但浏览的速度依旧很快。
终于,翻到了末尾。
可一直保持着平静的双眸却突然一愣。
她不可置信地伏低身子,眼睛睁得溜圆,定睛细细看去——只见报纸末版右下角的位置,刊登了一则火灾事故。
【震惊!某人事公司于下午两点半突发煤气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