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个人叫盛夜行。
脾气出了名的爆,不好惹更不服管,“躁狂症”,三个字更是将他直接定义。
全校大部分同学见他绕道而行,像躲定时`炸`弹。
面对同学们自带距离的眼光,盛夜行笑起来,但很快,他的笑容又消失了。
“我没犯病。”
才吃了药,我好得不得了。
撂下这么一句,他把胸牌捻住,放在路见星的课桌上。
盛夜行抬头,看向身边跟着自己的兄弟,勾勾手指:“纸。”
接过纸,他把纸递给路见星,“擦擦你的胸牌。”
路见星“充耳不闻”,压根没动作。
本来按照盛夜行的性子,直接把纸扔桌上走人才是正常的,你不理人我他妈还懒得理你。结果他一低头瞟到路见星露出一截儿的后脖颈,忽然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点脆弱。
于是在全班注视之下,他把路见星的胸牌亲自拿纸擦干净了。
越擦他越认真,越认真他耳朵越红,终于忍不住喊道:“都回座位,别看我!”
操。
不就是给一个转学生擦胸牌了么?一个个都扭头盯着找抽?
盛夜行做深呼吸,强迫着自己冷静,没有必要生气……
他不能急躁,不能发怒,不能过于激越。不然,病一犯起来,又要被关禁闭室。
他潜意识知道自己不能动情绪,但又忍不住想把投射在路见星身上的全部尖锐眼神挪开。
上课铃响,唐寒抱着一堆药匆匆回到教室,看到路见星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时,松了一口气。
再看到旁边靠在椅子上转笔的盛夜行,唐寒又紧张起来。
她不确定自己把路见星和盛夜行安排成同桌的行为合不合理。
如果是路见星是全校第一难沟通,那盛夜行就是全校第一难管的学生。
他在这所学校念了两年,念得所有老师“闻风丧胆”,不过还好,现在已经从暴躁发病的情况变成了能一边生气一边自己吃药,已经好转许多了。
盛夜行是个“千里不留行”的脾性,基本夜不归宿,能把三人寝睡成双人寝,自己还有一台机车,是学校唯一关不住的学生。
打架算是一日三餐,业务范围遍及全区,区上哪个学校要打架,还得给盛夜行写张纸条:请求批准。
生病不是盛夜行的借口,他也知道。
唐寒把课本放到讲桌上,看一眼将校服穿得松松垮垮的人,“盛夜行同学,把校服穿好。”
盛夜行“嚯”地一声把拉链一下从底拉到头,拉成立领,再藏半个棱角分明的下巴进去。
他再将眼神睨到一边儿,打量路见星。
这小自闭,端坐着不讲话,喊名字也不搭理人。
自己接下来的高中生活就要这么无趣地度过了?
不成。
正想抬凳子往旁边挨近点儿坐,唐寒突然发话:“同学们,今天班里转来了一位新同学,他叫路见星。”
全班热烈鼓掌。
盛夜行双手掌心合在一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少年袖口高高挽起,露出藏了不少疤痕的皮肤。
“因为状况比较特殊,路见星没有办法给我们做自我介绍。希望往后的日子里,大家多多照顾他,多讲话。见星成绩非常好,也渴望集体生活,相信他和大家一定能相处得融洽!”
语落,教室内又是满堂掌声。
“哗啦哗啦——”
“还有一件事儿要向大家宣布,”唐寒清了清嗓,“学校决定,从今天开始施行配对同行的办法,由同学之间进行互相干预,会配两名老师辅导,也就是我和你们季老师。两两一组,期限为一年,每个月考核一次。”
她说完这一项新制度,班上又吵闹起来。
“都安静。”
唐寒拿教鞭在讲桌上打了打,“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磨合期,我宣布同桌为一组,不满意的可以自行搭配,或者找我调换。当然,这只是辅助治疗,同龄人之间能够更加了解。我们当老师的会尽心尽力地去对待每一位同学,也希望你们能交到更多的朋友。好了,我们继续讲上一次的内容。”
她抛下这枚炸`弹,开始翻书找课文。
其实全班都知道,在这里,交朋友比完成学业更重要。
只听进去了一半儿话的盛夜行撑着下巴侧过脸去看路见星,发现这小男生依旧没有表情。
他不知道,路见星其实有很多自己的小秘密。
比如他比普通人细腻,能记住很多细节,还习惯用彩笔点泪痣,心情好点红,不好点蓝。
爱戴连帽衫的帽子,走路只走直线。
还喜欢像现在这样,在课堂上把老师写的板书都抄在手上。
盛夜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样存得下来?回去不是洗洗就没了?
小自闭好像并不爱搭理人。
盛夜行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了个“小星星”和自己凑同桌,居然还是个不讲话的。他无趣地轻踹了一脚课桌脚,路见星还是没把眼神瞟过来。
就当没他这个人一样。
盛夜行开始烦躁。
“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