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专心打游戏,听音乐也不能同时进行。
可是他知道,自己在慢慢往自己身上安装“APP”,在学习。
陌生的环境总是让路见星感到慌张,但他的所有情绪都如冰沉海底,藏得深不可测。
脑部发育出了问题不代表智力障碍。
他在做出努力。
回教室的路很长,他靠着走廊里边儿走,走得也慢。先天性障碍使他看路需要全神贯注,怕一个不小心就崴脚,会惹来同学笑话。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路见星已经知道什么叫“被嘲笑”了,也知道什么叫异样的眼光。
他对此非常敏感。
回教室收好书包,路见星去门卫传达室拿了母亲寄来的包裹。
他冷着脸不讲话,门卫还以为这生面孔耍酷,直到看见他胸牌上的“自闭症”才忍住少说几句话。
大多数人觉得自闭症患者还是少招惹与打扰,但其实耐心多交流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帮助。
放学时间,校园内人挤人,路见星把连帽衫戴得紧紧的,几乎想只露出口鼻呼吸。
他不禁想起早上跟着“那个人”走时,“那个人”像自动分频出了一条宽敞的路——
自己只需要跟着走就成。
刚出校门,李定西老远看到路见星一个人走,扔下一帮哥们儿就冲过去揽他肩膀,振地一声吼:“我的小星星!”
路见星下意识躲开他的手,李定西很尴尬地捞了个空。
他搓搓手,局促道:“星星,哪有你这样儿对室友的?”
路见星睨他:“……”
其实更像在瞪。
但李定西看不出来,路见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接纳”他。
李定西惋惜地拍拍他肩膀,揽一下表示亲密:“哎,算了。你说不了话。对了,我今晚要回趟家,我……”
路见星第一次抢断别人的话:“我,说,得,了。”
“啊……你说!你多说几句?”李定西热心地鼓励他。
“……”
路见星又憋不出来了。
他脑子里已经想好要说什么,但是就是说不出来,像哑掉了。
嘴巴完完全全不受大脑控制。
“没关系啊,咱慢慢治!哦对了,我是想说夜行今晚肯定也不会回来,宿舍就你一个人,你别害怕哦。不过你知道盛夜行是谁吗?”李定西说。
当然啊!
路见星迟疑一会儿,点点头。
“一个人你会害怕吗?”李定西说。
小星星又点头。
李定西刚想再火上浇油几句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自己的脸忽然被人用整个手掌蒙住。
“李定西,造我的谣挨我的揍。没听过?”
盛夜行捏住他脸蛋往后扯,“老子今晚住寝室。走。”
李定西被捏得疼到嗷嗷叫唤,捂着脸发表疑问:“老,老大?你不是说今晚要进城吗?”
盛夜行摆手:“不了。”
现在夜里每天围墙墙角根儿都有教务处主任蹲点接人呢,保不齐一跳下去就踩敌军身上了。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为什么?”李定西挠挠头,觉得盛夜行不可能是为了路见星。
“追问我?想在寝室半夜被切西瓜了?”盛夜行看他一眼。
寝室半夜切西瓜就是被梦游的室友把脑袋当成西瓜给切了,李定西想到这儿惊觉项上人头不保,赶紧住嘴。
看盛夜行又要走,李定西没忍住:“老大你去哪儿呢。”
“买饭。”盛夜行说。
他说完看了看被拦着不让走的路见星,“吃饭吗?”
完了,自己好像就忘了告诉小自闭学校哪儿可以吃饭……昨天到现在,这他妈得有多少小时没进食了?
路见星没说话,盛夜行就当他默认。
他发现了,只要把小自闭的毛顺着捋,他没有要找家伙开你瓢的意思……
那就等于说:可以。
“吃什么?算我赔礼。我忘了跟你说在哪儿吃饭。”盛夜行也不知道唐春寒有没有给路见星交代在哪里可以用餐,他甚至觉得路见星都饿瘦了。
下巴尖尖的。
好看。
李定西在旁边打岔:“老大,你这人干事啊。”
“闭嘴,”盛夜行斜他一眼,朝路见星重复问题:“想吃什么?”
剩下几分钟,盛夜行和李定西谁都没说话,憋着气儿等路见星开口。
终于,路见星动动手指,憋出一声小字:“面。”
三两素椒牛肉上桌,路见星挑了碗清汤豆汤面开始搅和。他一会儿用左手,一会儿用右手,面条怎么也缠不到筷子上去。
盛夜行在一旁一半儿都要吃完了,看他还没开始,伸手去夺筷子:“我来。”
可是,路见星对于生活自理这方面特别固执。
他躲开,用左手将筷子拿得稳稳地,动作又略显笨拙,挑起面条干脆一根一根地吃。
他看了盛夜行一眼,似乎想说:我可以自己吃。
一碗面吃了半把个小时,盛夜行埋头玩手机,终于打通关之后把店铺二维码一扫,拎起路见星后衣领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