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季姨娘告别后,商椴又去上次换马车那家铁匠铺,找他们拿了一袋什么东西,然后才带着扶杳回去。
车上,扶杳欲言又止看着商椴,商椴淡淡道:“有什么想问吗?”
扶杳捏了捏手指,她当然有很多想问,问他季姨娘那些话是不是真的?问他为什么对她忽冷忽热如此别扭?问他梦里叫的阿杳究竟是她还是别人……可发现想问的越多时,却越不知该怎么问出口。
最终她只是缓缓笑道:“血书案终于了结,明天咱们就能回丰都了,公子开心吗?”
回到丰都他们就不可能像这样在一起了啊!别说在一起,怕是见一面都难,他会在意吗?
商椴看着她,反问:“你呢,你开心吗?”
扶杳继续笑着:“案子结了我当然开心,父亲和姨娘终于有救,我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商椴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明天就回丰都了,你开心吗?”
扶杳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我,我自然开心,回去就能见到姨娘、妹妹和司介,怎能不开心?公子为何问这个?难道你回去不开心吗?”
商椴将目光从扶杳身上移开,答非所问:“你开心就好!只是我要提醒你,虽然血书是真的,也并不代表你父亲安全。回去好好劝劝扶御史,为了家人平安,以后少说话。”
他没有正面回答,扶杳有些失落,只好顺着他的话问:“你之前不是说,只要证明血书是真的,我爹便会没事吗?”
商椴道:“只要他回去后再不参与这件案子自然没事,但以你父亲的性子,今后朝堂震动,他怕是不会独善其身。”
扶杳微微叹气:“是啊,既然血书是真的,就证明当初燕家军屠杀苏氏家族另有隐情,不然也不会有人费如此大心思弄出这么一件事来,害死书生陆寅不说,还害了采石场那么多人。”
她想了想,正色道:“小虎你打算如何处理?”
小虎就是采石村那个小男孩,他现在一心想着报仇,是不可能安心听从霍知府安排去另一个采石场当学徒的。
“我带他回丰都。”商椴大概早就有决定,“安置在我的学堂,读书明理后再给他选择自己的路。”
扶杳点点头:“也好,他还小,还有很长时间慢慢考虑未来的路。”
她私心是不希望小虎去报仇的,能跟着商椴未来必定一片坦途,可若执着报仇,再好的生活于他来说也不过是身在福地心困地狱。
两人不再说话,车中顿时安静下来,这种安静中又有一种不安和别扭在隐秘流转,让扶杳觉得透不过气。
好不容易挨到回家,扶杳不等商椴先动,自己率先站起来准备下车。
商椴叫住她:“你急什么?”
扶杳不动声色:“不是到了吗?公子还舍不得下车?”
商椴眉头微沉:“你就如此迫不及待想要摆脱我?”
扶杳心中憋着气:“不敢,只是觉得车里闷想要先下去,如果公子觉得不好,那请公子先行。”
“你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公子要问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心中明明充满了眷恋和期待,眼中流露的却是僵持和挑衅。
最终还是商椴撇开目光,冷冷道:“没什么,下吧!”
两人一同回到院子,迎接她们的是一群人热闹的欢呼和鼓掌。
扶杳有些惊讶地看着院子里,霍彦明带着十几个扬州有头有脸的大人齐聚在此,玉绣球花树下还摆了两桌酒席,一应酒菜点心摆满桌子,看样子是要不醉不归了。
长灯赶紧上前汇报:“霍大人下午来想请公子去酒楼给公子送行,我说公子已经出去喝酒,怕是没时间再跟大人们喝,可是霍大人不依不饶,说你不去他们就来,于是叫了两桌酒菜在这里,我跟长明想阻止也阻止不了,您看……”
商椴瞟他一眼:“你是真阻止不了吗?”
长灯被识破,嘿嘿笑道:“我主要还是担心他们非要拉公子去酒楼,那种地方还不如咱们院里,毕竟是在扬州的最后一晚,扶姑娘也能跟着热闹热闹不是?”
扶杳立刻摆手:“不了不了,你们吃就好,我在这里不合适。”
长灯毫不在意:“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跟我们一桌,不怕的,反正你只是个丫鬟,这里也没人认识你。”
扶杳还想拒绝,却听见商椴道:“谁说她要跟你们一桌?”
长灯愣住:“那,公子难道也不想让……”
“她跟我一桌。”
商椴转头看着扶杳:“今晚坐在我身边,我不走你不许动。”
长灯一脸了然地朝扶杳眨眨眼睛:“看吧,我说公子舍不得留你一个人。”
商椴已经率先走过去跟霍彦明他们寒暄,扶杳恨不能掐死长灯,驿站那一次她几乎尴尬癌都犯了,这一次人更多,她不得当场去世?
不过,事实比扶杳预想的好很多。
上次桌上的人都是盯怪物一样盯着她,这一次大家却像是事先约好一般,一桌人都将扶杳当贵宾对待,对她甚至比对商椴更恭敬。
“听说小娘子是初次来我们扬州,肯定没尝过我们扬州最出名的千层油糕,香甜